大院花園裏,迎春花開了,山桃花開了,貼梗海棠的花苞泛紅了,不安分地一天天脹大,含苞待放了。
去年這個時候,我登上南下的飛機,去尋訪我的傳主——司馬光的遺跡。這是動筆前的最後一項準備工作。一年過去了,我該交稿了。
我在鍵盤上為本傳敲下了最後一個字符,從層層疊疊的故紙堆的包圍圈裏鑽出來,伸了一個懶腰,長舒了一口氣。司馬光先生!不論您對這部傳記是否滿意,但我的寫作態度是嚴謹的。雖然是文學傳記,但是按學術著作的規範來選材的,力求事事皆有根據。對您,我沒有刻意溢美,也沒有有意貶損,盡量客觀而已。還有一點,我要告訴您,在九百多年後的今天,知道您的人僅局限於象牙塔之中,而在象牙塔之外,知道司馬光砸缸的故事就不錯了。不過您不必傷感,中國作協啟動的中國百位曆史文化名人工程,就是要喚醒曆史的記憶,弘揚民族文化瑰寶。您以《資治通鑒》入選,我這才有幸為您作傳。
您生前的主要活動地,一開封,二洛陽。先說開封,您在《長垣道中作》一詩中曾經這樣謳歌它:“極目王畿四坦然,方輿如地蓋如天。始知恃險不如德,去殺勝殘已百年。”可歎開封因無險可恃又地勢低下,先是被金兵輕易破城,放火燒了三天三夜,後來又被黃河泛濫的泥沙掩埋於地下九米以下。在今日之開封,您生活遊曆的地方隻剩下一個古吹台了。大相國寺還在,但已非當年的相國寺。近年所建之宋都禦街和清明上河園,可見仿製的當年之建築、器物、服飾,但也許隻能算是貌似了。我隻能求助於孟元老的《東京夢華錄》,來“複原”您的活動場景。再說洛陽,宋代眾多的園林在您遠行四十年後也被金兵放火化為灰燼,好在現已考證出您的獨樂園故址,熱心人士正在籌備重建。邵雍“安樂窩”的遺址隻剩下一個地名,成了公交站的站名。在洛陽采訪,我得到了司馬光獨樂園籌建委員會的熱情接待。有些著作將獨樂園的地理方位搞錯了,他們特別提醒我,不可貿然引述,以免以訛傳訛。此外,我到夏縣拜謁了您的陵寢,司馬光祠的工作人員為我介紹了情況,提供了資料。采訪期間,二炮工程基地為我提供了便利,政治部幹事郭義闖為我聯絡采訪對象,全程保障。對他們的慷慨幫助,在此深表謝忱。
在去夏縣的路上,我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是山西作家李金山打來的。他是您的同鄉,鐵杆“粉絲”,聽說我要為您作傳,主動提出將他的著作《重說司馬光》寄給我做參考,這讓我喜出望外。第一次寄丟了,他又寄第二次。我倆素昧平生,他文人相親的情懷,令我崇敬,策我奮筆。在本書完稿之際,我要再次向他致敬。
我早就在研究宋代軍事史,對宋史不算陌生,但搜集和消化有關司馬光的專題資料還是花了一年多時間。本書所引用的史料均已在文中注明,故不再列參考書目了。
2014年3月13日於北京阜外西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