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翻開第六頁,我熟稔得摸到了這一張書頁比前後兩頁都略略厚了一些。
眉目依然恬淡,手指輕輕揉撚著這一張書頁,漸漸便將這一頁書頁的一角搓起了一小點。旁若無人得伸手進去,輕輕抽出了一張小紙條。安恬的將那張小紙條夾在書頁之中,我就這樣大喇喇得看了起來。
紙條上幾個娟秀的小字依然出自姑姑的手筆。
“困後。”
我不過掃了一遍,便將那小紙條揉成一團,悄悄地藏在了我的衣袖之中。然後再將斜靠在那裏,仍然裝作無事人一般的,繼續看書。
皇後大概做夢也想不到吧。
那日設下陷阱拘禁她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我們殷家姑侄二人。
她一直嚴格提防我跟姑姑二人,紫苑、四庫書館,我的椒房殿,哪裏沒有她的眼線?
可是眼線也隻能偷聽罷了,若我跟姑姑言語中不帶出來,我看她還如何抓到我們的錯處。
所以我們便想出了這樣一個法子。
每次見麵隻談私事,而且一定要讓皇後的探子聽得清楚明白。可是卻將秘密夾雜在了每本書的第六頁的夾層裏。
四庫書館的圖書浩瀚無垠,皇後就算有心去查,又能查到些什麼呢?
再說了,姑姑借著整理圖書典籍的名義,不知不覺得就在想要夾紙條的地方夾上了想要寫的東西。而且這紙條也隻能在豔陽下才能顯現出字跡來。
這樣一來二去的,她舒天眉就算是再懷疑,再如何的大費周章去翻找四庫書館的圖書,再如何的假借藻貴人的名義來調查姑姑,到頭來也隻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嗬嗬。
什麼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如今我殷長歌便是了。
微微的輕笑扯動了肩膀上的傷痕,我凝住了笑,再次想到了那個困擾我的問題。
“如果藻貴人是舒天眉安排的一顆棋子,目的是治姑姑於死地的話。那麼藻貴人根本沒有理由再來刺殺我啊。為何她又要如魔一樣的來殺了我。而且她刺殺我的時候,為何椒房殿上下都沒有半個人存在?而為何淩燁又在那個時候恰巧出現了呢?後來呢,後來又是誰毒死了藻貴人呢?”這一係列的疑問就像是一個打不開的死結,在我的腦海裏糾結著,讓我不得解脫。
頭微微得痛了起來,我隻得放下書冊,站起身來,扶著肚子輕輕走出門去。
正在門前打掃落花的兩個小丫頭跪在地上不敢動彈,我掃了她們一眼,輕聲道:“那天藻貴人來刺殺本宮的時候,何以椒房殿上下沒有半個人?本宮叫的那樣大聲,難道你們一個個全都聾了不成!說,到底是什麼人買通了你們,對本宮見死不救的!”
“靜妃娘娘饒命啊!奴婢,奴婢們不知道啊。奴婢,奴婢也是聽黃櫻姑姑的吩咐,她說鳳藻宮那邊有點事,便把奴婢們全都叫走了。”小丫頭們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黃櫻?”我沉吟起來,覺得有些東西漸漸明朗了。
如果是她叫走了所有的人,那麼就會給藻貴人留下可趁之機。而當藻貴人進來刺殺我的時候,淩燁也很可能是她通知來的。可是,又有另一個可能,若淩燁隻是無意中來到我這裏的話。那麼那天我必然就已經死了。
所以,現在可以肯定的是。真正的幕後主使人,不單單想要了皇後的命,也想要了我的命。
想到這裏,我忽然覺得周身發冷。
因為幕後主使人,不是她殷無雙,又能是誰!
“羅衣!羅衣!”想到這一關節,我便趕緊叫了羅衣過來。
“主子,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了?”羅衣瞧見我臉色不大好,便趕緊問。
我搖搖頭,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不,是本宮瞧著今兒天氣好。想著四庫書館外麵的紫藤花廊許是開了。你叫人抬一輛小轎子來,扶著本宮去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