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燁見我說的在理,便不說話,隻是朝一旁的人使了個眼色。
那人便去了,等待的期間大家仍然跪著不敢起來。淩燁隻是負手遙遙立在窗前,不發一言。
一會兒那人回來,一臉的慌張:“皇上,藻貴人,歿了。”
“什麼?歿了?如何歿的?朕不是千叮嚀萬囑咐說要看住了她嗎?”淩燁動起怒來,臉色鐵青。
那人跪在那裏不敢抬頭:“看守的人沒防備,說是一個小太監過去送飯吃。誰知道那藻貴人吃了兩口就口吐白沫死了。
“死了?如何會死了呢?那飯菜裏有什麼東西?可抓住了那個送飯的小太監?”淩燁急聲問道。
“沒有。那小太監放下飯菜便走了,也沒看清楚他的長相。不過,倒是留下了一塊腰牌。”那人說著便將那塊腰牌呈遞了上去。
康順昌用手帕子接了,遞到淩燁的麵前:“皇上請過目。”
淩燁低頭看了一眼,便捏起那塊手帕,將那腰牌直直地摔到了皇後的臉上!
“你幹的好事!如今你還要拿什麼來抵賴!”
皇後不防備,被那塊腰牌一下子擊中了整整齊齊的發髻,身子便往後一歪,竟然差一點摔倒。
“娘娘小心!”幸而跪在她身後的黃櫻扶住了她,這才免得她在眾人麵前難堪。
“皇上。”皇後撿起那塊腰牌,定睛一看越發著急了,“這是鳳藻宮的腰牌沒錯。可是,可是臣妾從未打發人去給,去給藻貴人送什麼飯食啊。臣妾滿宮上下的奴才都可以為臣妾作證。”
“哼,皇後要自己宮裏的奴才為自己作證,你真以為朕是傻子,那樣好糊弄麼?”淩燁不耐煩得冷笑一聲,站起身來道,“藻貴人不能這樣便死了。若這次朕再縱容了,以後這宮裏如何還能有什麼安生的!傳朕旨意,從今天開始,皇後暫且在鳳藻宮好好靜思己過吧。剩下的事情,皇後就不用操心了。”
“後宮不可一日無主,惠妃也蟄居的夠久的了。就暫且讓她出來,協理六宮吧!朕,以後再也不想看到有這樣的事情再後宮發生,你們可都聽明白了?”
淩燁的話如同三月冷雨,澆的人心頭冰涼一片。
我知道淩燁此話一出一時時再難以回轉的了,便隻得作罷。皇後臉色如紙,癱坐在地上,再也沒有了往日的精氣神兒。
她或許怎麼猜也猜不到,本來風平浪靜的日子,到底是有這樣大的膽量,居然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動手呢?
一場鬧劇散去,椒房殿再次恢複了以往的平靜。
就好像剛才那一場腥風血雨根本就不曾發生過一般。
天氣散去了陰霾,照樣是風流雲散的晴朗日子。抬頭看看天空,夏日的天雖然不如秋日的爽朗,可照樣也是透著一股高遠的勁兒。
今日天氣不錯,趁著還未暑熱起來,我叫人擺了一張藤椅在廊下,暖洋洋的先曬會太陽再說。
自從上一次淩燁來之後,院子裏的奴才們又比往日更勤奮了許多。
我不喜歡他們吵鬧,他們便也都在院子裏靜靜地垂首立著。羅衣端來一盞蜜茶遞給我,我微微呷了一口,朝她道:“去把前幾日沒有念完的《莊子·逍遙篇》再取出來吧。今日難得陽光好,我讀給肚子裏的孩子聽聽。”
羅衣起身取來了那本書,輕輕遞給我,仍然轉身去忙活別的東西去了。
我斜斜靠在軟枕上,有一搭沒一搭得翻弄著這本書,看著泛黃的紙張在我手中輕輕翻過去,發出沙沙的輕響聲。
我看書的時候一般是無人打擾的,就算是那些不知道是為誰效力的探子們,又能從我一個人的讀書裏察覺到什麼呢?
更何況,我還是這樣的坦然不避諱人的。
如果真的有什麼秘密隱藏,又如何會這樣坦然?
所以每次讀書的時候,總是我最安靜的時刻。
嘴角噙著一抹淡笑,纖指輕輕翻動手中的書冊——這是從四庫書館借來的圖書,姑姑親自推薦給我看的——我當然要好好仔細得翻閱一遍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