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藥材也是好的,你可記得?若是記得便給本宮默下來吧。本宮日後有用。”我如是說。
他點點頭,站起身來走到桌子旁,在文繡備好的宣紙上速速寫了下來。過了半響才將那宣紙遞給我,我打眼一瞧,上麵居然密密麻麻地寫了百十種藥草的名字!
“怎麼這樣多?難道皇後調配一副玉容丸真的需要如此多的藥草?”我蹙眉問。
薑昕低頭道:“其實並不需要這樣多的,隻是皇後娘娘曆來謹慎,唯恐別人知道她用了什麼藥材。所以每次就算隻需要十種藥材,她也必得要百十多種。讓人無法知道她到底用了什麼東西。微臣學醫這麼多年,可是這麼多的藥材搭配起來,微臣也不清楚皇後到底揀選了哪幾種藥材。”
我瞧他神色肅然,便知道他說得應該不是謊話,長歎一聲:“皇後如此步步為營,實非我等所能揣測。隻是薑太醫你為何要來投靠本宮呢?皇後這病未必就能一直這樣下去,既然下毒的綠竹已經被處死,皇後若好起來,薑院判依然可以穩坐釣魚台又何須另外尋覓主人呢?”
“不瞞昭儀娘娘,小人為皇後效力已經有五年了。這五年中多多少少也看出了一些東西。小人之所以不願意再為皇後效力是因為皇後本身有一個極大的弱點。”他低聲道。
“什麼弱點?”我忙問。
薑昕頓了頓才說:“小人也是推測的,皇後娘娘可能今生無法懷孕,注定孤苦一輩子。昭儀也知道,一個娘娘在後宮中沒有子嗣,那麼再風光也隻是一時的。微臣跟了皇後五年,多少也瞧見了娘娘的手段跟心腸,難免不心有戚戚焉。所以才想著投靠昭儀,隻求昭儀能夠收容。”
我忖度一陣道:“薑院判先下去吧,本宮今日見客見得乏了。不過本宮倒是還要拜托薑院判一件事。”
“娘娘請講。”
“閔貴人的臉被她自己弄傷了,本宮擔心被皇上跟太後看見了又要生事。薑院判醫術高明,想必能及早治好了閔貴人的臉傷,不至於留下什麼缺憾吧?”
“娘娘放心,微臣這就去辦。”他很是明白,一點即通,轉身便出去了。
送走了他,我才在榻上坐下來,伸手拿過那張宣紙來,蹙眉看著上麵的中藥名字。
錦心走上前來道:“小主莫不是真的想用這個薑昕吧?萬一他是皇後派來的呢?”
我輕輕一笑:“皇後不會那樣的傻,明知道我懷疑他還將他往我身邊送。”
“可萬一這是皇後的計中計呢?”文繡也滿臉愁容。
“計中計?若真是計中計,那本宮就給她來一個計中計的計中計。他不是要投誠嗎?本宮便一味的讓他拿出誠意來。他既然知道皇後那麼多的秘密,那本宮就讓他一點一點的全都吐出來。再者,他的醫術那樣高明。本宮雖然用不上,可是本宮的姐妹們若是有個七災八難的,本宮也樂得讓薑昕去給她們瞧上那麼一瞧。不管是真病還是假病,本宮的心思總算是到了,不是嗎?”我將那張宣紙遞給錦心,“你仔細翻查醫書看一下,若是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即刻回複我。”
錦心取了那張宣紙下去了,我應酬了這樣半日,方才覺得身體勞乏,忍不住歪在一旁的墊子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如此便歇息過了一日,淩燁晚上來說是太後那邊也已經同意修建墳塋了。畢竟皇嗣要緊,祖宗規矩還是暫且放在一旁吧。
他又跟我說了一會兒話,因為白天太醫囑咐了一頓,所以他晚上再也不敢造次。隻不過是說說笑笑,晚上仍然起身出去了。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大家各自相安無事,倒也過得順風順水。
在淩燁的推動下,法事操辦的很成功。法華寺的高僧大德帶領一班弟子足足做夠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水陸法事。墳塋也修造地如火如荼,宮中曾經無故喪生的皇子們全都被超度了一遍。當然包括閔柔的孩子。
她也安生了許多,聽說一直都關在沁芳宮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皇後自從綠竹死之後便更加著意休養,太後嚴令不許外人前去打擾。沒有了皇後跟閔柔,杜夢蘿也早已死了,這後宮之中頓時安靜了許多。
後宮難得這樣的祥和起來,淩燁隻當是法事起了效果,不由得更加開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