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已是淒婉之色,忍不住對他說:“臣妾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何以腹中忽然又疼痛了起來。”
“你們這群庸醫!昭儀身子明明還是不爽,為何就是瞧不出半點的毛病來!”
見他發怒,太醫們早已嚇得跪倒在地,不住的磕頭:“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容臣們再次為昭儀請脈。”
我眼中浮起點點冷笑,心想就算你們這班蠢材說破了嘴皮子,本宮的病依然是好不起來的。
正欲說出自己心中所想,猛然聽見一個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昭儀娘娘的病非同小可!”
他乍然出聲,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我隨著眾人的眼神望去,卻見是太醫院院判薑昕聳立於門口,剛才那句話便是他說的。
他來做什麼?他一向是皇後的心腹黨羽,所以給我來請脈的時候總也刻意避開他。今日不請自來,莫非是誠心刁難?
我知他醫術精湛,唯恐他戳穿我的伎倆,於是唇邊不由得浮起一絲冷笑:“薑太醫可有什麼高見?”
薑昕逶迤朝我走來,在淩燁跟我的麵前跪下,鄭重道:“依微臣所見,昭儀娘娘病不在身體,而在於心!”
他此話既出,我不由得悚然一驚:莫非他竟然看出了什麼?
“心病?此話怎講?”淩燁聽他如此說來,不由得更加心驚,急忙命令他繼續說下去。
薑昕看我一眼,眸色深沉:“昭儀娘娘此胎不穩固,想必是因為受宮中眾多冤魂所擾。閔貴人前些日子才剛小產,杜貴人也命喪慈寧宮。若是再追溯上去,更有葉答應小產在前,昭儀娘娘小產在後的慘禍。所以微臣認為,實在是因為宮中損失子嗣甚多,所以冤魂聚集導致了昭儀娘娘心神不穩,胎像不顧的。”
他說的都是事情,這後宮之中想來子嗣極其單薄,單反妃嬪懷孕必然有騎在辦案的。鬼神之說早已在宮中彌散曆久,隻是太後跟淩燁都不信,所以大家也都不敢再提起。
但是近日薑昕卻驟然提起這件事,當真是大膽極致了。
不過淩燁倒是皺了皺眉,看了看我的肚子跟蒼白依舊的臉色,終於站起身來道:“你所說也並不全無道理。依你所言,該如何做才能驅散冤魂,保住皇室龍脈呢?”
薑昕將頭深深埋下,大聲道:“微臣建議皇上速速召集道士和尚,超度宮中眾多死去的嬰孩。並且將未生產下來的嬰孩修築一座墳塋,讓其可以得以安生。”
“皇上,者不可呀。按照祖宗規矩,未出生的嬰孩等同於妖孽,如何能修建墳塋呢?望皇上三思呀!”一旁的老太醫們第一個反對。
淩燁的眉頭皺得越發的緊了,薑昕見此狀又說:“皇上明鑒,若是不修築墳塋,隻怕死去的嬰孩嬰靈不得安生,還要侵擾昭儀貴體。到時候隻怕龍脈有損。皇上,微臣鬥膽進言。祖宗規矩畢竟是陳腐舊物,而眼下抱住皇嗣才是最重要的。”
他公然將祖宗規矩斥為陳腐舊物已經讓人膽戰心驚,偏偏臉上還是一片從容之色。好像就算下一刻為之掉頭他也不會眨眼。
我眼看著淩燁的神色鬆動了不少,便趁機捂住肚子,再次呻吟一聲:“好痛,好痛,皇上……皇上……”
我的哀痛瞬間擊潰了淩燁,他大步走到我的身前,將我緊緊抱住,同時沉聲下令:“傳朕旨意,即刻著急法華寺高僧大德入宮為死去的亡靈做法事。同時,下旨修建墳塋,將以往死去的嬰孩屍骨遷入其中,日夜祝禱,院旗早日投生。”
“皇上英明!皇上英明!”太醫們見淩燁注意已定,也就不願意再說什麼了。
我緊緊握住淩燁的手,感激萬分:“長歌替腹中孩兒謝謝他父皇了。”
“你我之間何須言謝。你暫且休息一下,朕先去太後那裏跟她解釋一番。不然恐怕母後反對。”他思慮審視軸向,唯恐太後聽到此事責難我,便趕緊起身去了慈寧宮。
我躺在床上,眼看著離去,待那班老太醫全數離開之後,我才喚過文繡來,將一柄玉如意遞給她:“把這東西送給沁芳宮的閔貴人去。玉如意者,玉成此事。她定然會明白。”
文繡答應一聲,自取了雞翅木盒子去了。
回來的時候對我說:“怎麼薑太醫一直在咱們門口流連,似乎是有什麼事情要跟小主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