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在屬於白天的第一秒準時點亮,詭異的世界從黑夜轉為白日,每一個生命都在慶幸自己活到了第二天。

三屍觀並非僅僅是一座山巔道觀,整座山皆為其領地範圍。

也因為是它的範圍,山中的一切都朝著詭異恐怖的方向發展!

陽光被扭曲成一種病態的昏黃,掙紮著穿透終年不散的陰霾,灑落在古老的石板路上。

道觀大門由巨大的黑石構築而成,上麵刻滿了褻瀆神明的符文,似有生命般在光線中蠕動、扭曲,散發著幽冷的血光。

“雜種山上雜種觀,觀中雜種修雜道,雜種雜道不像樣,雜種修心不修樣...”

詭異歌謠於山中回蕩,飄飄渺渺,晦澀難聽。

歌唱之人瘋瘋癲癲、搖搖晃晃,拖行巨斧,頭顱開裂,所過之處偶有血點灑落。

那正是剛複活的殷九。

“嘖,腦袋那麼大的裂縫還不死,看來師傅又給大師兄吃了什麼靈丹妙藥了。”

“浪費修煉資源的廢物,天賦和悟性一點沒有,明明是個瘋子還備受寵愛。”

山中雜種竊竊私語,表達著對殷九的厭惡和歧視。

前者已經雜到看不出物種,身體由蠕動的觸手交織構成,勉強勾勒出輪廓,頭顱是一顆腫脹的肉瘤,上麵布滿無數細小眼睛,無序地眨動著。

後者是個畸形人,四肢細長,關節反向,皮膚上布滿鱗片與膿瘡,臉部是一張模糊不清的肉團,唯有一張巨大的嘴橫亙其中,長滿了參差不齊、向內彎曲的尖牙,說話時尖牙碰撞,有火星飛濺,一副不好惹的模樣。

“噓,聲音小點,他再瘋再廢物咱都招惹不起,別忘記三師兄的下場,他隻是咬掉了大師兄的一塊皮,師傅就不顧多年情分,直接把他扔進爐子煉丹,那一爐丹藥估計都快被大師兄吃完了。”

一提三師兄的慘死,畸形人立刻感覺寒芒在背,大嘴一閉就匆匆離開。

可等他一走,剩下的觸手畸形怪突然惡狗撲食般衝出,伸出帶著吸盤的舌頭舔舐起殷九沿途留下的血液!

僅僅淺淺薄薄的一滴入腹,便讓他全身血脈澎湃,似乎力量都得到了提升!

“大補!果然是大補!”

“難怪三師兄要吃他的肉!”

“難怪師傅會如此寵愛他!”

興奮之中,他如同狗一樣趴在地上,順著殷九走過的地方一路舔舐…

早課崖位於山腰,沿途山路崎嶇,青石台階陡峭,兩邊的花草樹木皆為妖物,因修為不夠無法化形,無法離開土壤,但個個都是張牙舞爪的可怕模樣。

更為恐怖的是一路上所遇的弟子。

都是怪物雜種!

這不是侮辱,而是精準形容。

這名副其實的雜種山,就好似一個光怪陸離的夢化為現實,夢中所有的詭異生物都成了實體,以最驚悚的姿態生活在這座山中。

山中少有人類,僅有的兩三個也是畸形,腦袋被開瓢的殷九在他們麵前都是最正常的一個!

原因僅僅是他有著“正常人”的外形,兩條胳膊兩條腿,兩隻眼睛一張嘴……

或許,在這詭異的世界裏,“不正常”才是“正常”的核心,殷九這樣的正常人才應被視作異類。

又或許,這個世界的物種外形本就沒有確切定義,更無所謂正常與不正常之分。

每條生命都獨具特色,正因如此,才比千篇一律更為精彩。

日照是修仙最為重要的要素,準時熄滅和亮起的太陽光中暗藏著某種能量,統稱為“靈氣”,它能補充所有生命的體力和力量,同時也能被引入體內儲存,以便施展手段。

早課又是在日照最充足、靈氣最濃鬱的時候舉行,因此所有弟子都不會錯過,皆提前於早課崖聚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