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我最受不了聽別人說,家庭破裂,妻離子散,親人失去這些事情,沉吟片刻:“勸,是不可能,那是毒品啊,真要是能找到證據,你就算是他的主動坦白吧,幫他一把。隻能說盡量吧,我沒什麼過分的條件,我呢,就想早點出去,在這期間我要是做的沒有達到你們所期望的結果,別怨我,另外,我的兩個師妹老大不小了,你答應我的,盡快給她們解決個編製,好有個工作,家裏麵尤其我父兄麵前,拜托你們能好好說說,走之前給我留幾盒煙。”
呂忠麵帶微笑,雙手環胸:“好的,疼疼我相信你能行的。今天話就談到這兒,事情一解決,我親自開車來接你。”
從審訊室回來,何所長叫我到辦公室閑啦了一會兒,抽了幾根煙,吃晚飯前何所長送我回到號裏。
進了號,田均民拉我蹲下吃飯,也不吱聲,遞給我一袋方便麵,號裏的氣氛有些異樣,大家都低著頭用餐,我掃視一周,發現翟化民不在,牆根的最後麵還蹲著個沒飯吃的新號,大約三十五六左右,麵目猥褻的馬臉男子。
我把方便麵泡進稀飯裏麵,低聲問道:“這是怎麼了,感覺氣氛這麼壓抑,化哥呢?”青山瞟了瞟廁所,轉過頭低聲說道:“沒事,下午,化哥聊完號回來,滿臉的不高興,飯也沒吃,在廁所抽煙呢,你的情況怎麼樣?”
“沒什麼,寫了個延期羈押,沒什麼進展,靠時間唄,好的話在關一段時間,不好的話跟著你們一道去北監了。喏,來新號了,怎麼了那小子。”
張錫善給我夾了一塊火腿:“那小子,晚上擎著倒黴吧,純粹一個騙子,說自己是重傷害,認識外麵的這個老大,那個牛-*-人物,本來要開號的,可能這小子進來時從門口牆上看到化哥籍貫了。說自己也是東北的,化哥一看是老鄉,沒動他,結果王所過來登記,才知道這小子是個異地關押的詐騙犯,日林的一個雜皮,叫俺們一頓胖揍,停了他的飯,趕上化哥心情不好,晚上有這小子受的。”
“嗬嗬,林子大了啥鳥都有,裝唄,我也不吃了,去陪陪化哥,等他出來,再收。”我喝兩口稀飯,起身來到廁所。
翟化民見我進來,示意我蹲在他旁邊,遞給我一根煙:“疼疼,你的事情怎麼樣了?提審的時候,你沒問問。”
我蹲在翟化民身邊,從兜裏掏出呂忠留給我的兩盒煙,皺著眉頭:“問了他們也不說什麼實話,一個個態度橫的了不得,簽了個延期羈押,本來我對他們不感冒,化哥,這煙你拿著抽,咱倆一人兩一盒,提審的時候,我要的。”
翟化民接過煙:“行啊兄弟,雲煙啊,你拿著抽吧,我這裏還有。家裏有消息了?”
我把煙塞進他的口袋裏:“咳,事情不大好辦,看來回天無望了。安心呆著吧,隻是可憐了我的老父親,老人身體本來就不好,咳,化哥,怎麼了,你這麼豪爽的漢子,很少見你這個樣子的時候,有什麼事情信得過我,說出來兄弟替你分擔一下,是不是家裏有事?看我能不能幫上忙。”
說到我的老父親的時候,我就注意到翟化民的眼圈紅了,估計是因為家裏的事情。果不其然,翟化民狠吸一口煙,說出了心事,原來下午提審我走不久,何所長叫翟化民去聊號,家裏人托關係遞進話來,遠在東北老家的翟父年事已高,身體狀況一直不大好,最近需要動一次大手術,家裏醫療條件差,手術要到省城去做,打聽了一下,費用頗高,家裏的經濟狀況不大好,妹妹遠嫁到福建地帶,家裏也不大富裕,翟化民是個大孝子,聽到父親的狀況,自己在裏麵又不能侍奉左右,那些平時來往的朋友更是指望不上,這才煩躁的了不得。
聽翟化民說完,我倆沉默下來,我想起呂忠的叮囑,於公於私這是個機會,便說道:“化哥,咱們是弟兄,你能告訴我這些,就是沒把我當外人,令兄弟我很是感動。其實打一進來,我就覺得和你投緣,要不是你見多識廣,規勸我幾句,我早就輕生了。咳,有些朋友交一輩子也就那麼回事,有些朋友平時雖不聯係,關鍵的時候能掏心窩子,那才是兄弟。人生啊,有個紅顏知己,兩三個知心朋友,過著平平淡淡的生活,這輩子就是幸福的,化哥大風大浪經曆的多了,都說你們是黑社會,黑社會也是人啊,也有情啊,也有值得結交的朋友,比外麵那些冠冕堂皇的人強多了。這輩子有多長,折騰去唄,等咱們老了,不行了,回頭一看,不後悔就足矣,化哥,你放心,吉人天相,老人家會有順利度過這一劫的,看看我能不能幫上你什麼。”
翟化民歎了口氣,扔掉煙頭:“兄弟,身在內,不由自己啊,有你這些話,我就知足了,你這個兄弟沒白交往,難怪利新利強如此看好你,聽說你和南哥結拜了兄弟?”
我嗬嗬一笑:“那是南哥抬愛,我何德何能啊,患難見真情,化哥,看得起兄弟,把我當個弟弟看。”
翟化民臉上露出以往的笑容:“好,疼疼,今晚上準備一下,我給你在號裏正是結拜。”
翟化民私藏的好東西還真不少,到了晚上,還真有模有樣的擺了個小儀式,從炕洞裏拿出一些瓜子花生,還有可樂橙汁等一些飲料,最讓我想不到的,還有一小瓶白酒,用醫院用的塑料注射瓶盛著。按田均民的話說,號雖小,五髒俱全。隻要你有錢,和勞動號的關係好,要什麼有什麼,隻是這些東西相應的比外麵貴好多。由號裏的弟兄們見證,我和翟化民在號裏麵算是拜了個把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