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係群眾的好省長——趙奇
趙奇同誌是遼寧省委農村工作部原副部長。在遼東、遼西省合並為遼寧省時,我和他夫人姚仲瑩都在遼寧省委農村工作部幹部處工作。60年代趙奇同誌去錦州地委當書記我們分開。“文化大革命”中我去西豐縣插隊,“文革”結束後趙奇同誌任省“革委會”副主任。70年代曾去西豐縣視察工作,到過振興公社,可能在振興公社聽說我在更刻公社工作。在回縣途中到更刻公社看我。這天因我去縣委黨校學習,在公社沒見到我。當振興公社黨委王書記到黨校對我說:“趙省長到公社看你,你不在就走了。”我聽了非常受感動,心想:趙奇是省長,我是個一般幹部,差距也太大了,聽說就來看我。我們之間分別時間既長,又無特別關係;既無接觸過,又沒有什麼來往;聽說我在更刻公社,就特地來看我,這是一種真情啊!說明對我印象是很深的,沒有忘記我。這是有深厚的階級感情的。也說明在他心中裝著群眾,想著農村工作部的幹部,又很長時間沒見過麵,現在又知道我在西豐縣公社工作,便特地到公社看我,雖未見到,也是關心我,鼓勵我積極為黨工作。
關心幹部、愛護幹部還表現在對待薑肇祥同誌上。薑肇祥同誌是省委農村工作部幹部處科長,下派到熊嶽農科所任黨委書記。在趙奇同誌的提議下到省農科院黨委任副書記,盡管任職時間不長,又回熊嶽工作,這也是重用、關心幹部的表現。
趙奇同誌沒有架子,平易近人,幹部、群眾都願意接近他。凡見到農村工作部的幹部,都問這個怎樣,那個怎樣,不時還能提出不少人的名字來。說明他的記憶力還是很好的。這些人凡遇有去世的,他知道都親自去參加遺體告別,我記得去年某月有一個上午就參加兩個人的遺體告別,對幹部是有深厚感情的。
省政府院內有個超市,他常去,對那裏的營業員非常熟,還能叫出名字來,充分說明群眾關係非常好,聯係群眾。他一點架子沒有,不像個高級幹部,就像普通幹部一樣。
我心中的一位好領導
我和趙奇副省長在“文化大革命”前都在中共遼寧省委農村工作部工作。當時趙奇同誌是農工部的副部長,我是一般幹部,平時接觸不多。1964年省委組織“四清”工作團,我們省直機關和農工部裏的一些同誌也一起跟隨省委和部裏領導到金縣友誼公社八裏大隊搞“四清”。趙部長和高起雲等同誌在八裏第五生產隊蹲點。杜者蘅、我和白洪升等同誌在第四生產隊搞“四清”。都是一個大隊,四隊、五隊相距很近,所以接觸、見麵的機會較多。五隊的工作搞得比較出色,經驗也比較多。在這段工作中趙奇同誌確實給我們留下了比較好的印象。他的最大特點是作風民主,沒有官架子,能和幹部群眾打成一片,在實際工作中與幹部群眾同吃、同住、同勞動,“三同”比較突出。在勞動生產第一線,他經常和那裏的農民群眾一起修梯田、挖果樹盤子、施肥造糞。和社員群眾的關係處的很好,許多群眾有事願意找他幫助辦,心裏話也願意找他說。經他親手培養的青年農民王家寶同誌,“四清”後擔任了大隊總支書記。一直表現得很好,等於給那裏留下了一個不走的工作隊。趙奇同誌升任遼寧省副省長後,王家寶等基層同誌也經常來省向趙奇同誌請示彙報工作,一起去看望在他們那裏搞“四清”的一些同誌,趙省長也曾幾次去那裏看望他們和農民群眾。
趙奇同誌的另一個特點是他不僅平易近人而且非常關心幹部、愛護幹部、體貼幹部。記得1965年8月“四清”結束後,我在家休息期間得了重病,急性胃穿孔,在南湖醫院做了胃全切除大手術。在住院期間,趙奇、杜者蘅等領導,和部裏以及其他機關一起搞“四清”的同誌,都到醫院看我,鼓勵我安心養病,早日康複。領導和同誌們的這份深厚的無產階級革命感情,我是永生難忘。尤其使我不能忘懷的是,1969年我被下放到農村插隊。經過兩年多的生產勞動後,和自己一起插隊的沈陽、撫順等市的黨政機關、企事業單位的同誌,許多人已先後調回原單位工作。特別是跟隨自己一起插隊的妻子馬雅凡,也於1972年上半年調回沈陽市原單位工作,這對自己影響很大,思想負擔也很重。因她一走,照顧三個孩子的任務全落到我一個人身上。每天既要下地幹活,又要幫助生產隊工作,還得洗衣做飯照顧孩子們上學。一天到晚忙得不可開交。真是既當爸,又當媽。“戴上帽子是爸,摘了帽子是媽”。一時思想上很苦悶。所以讓妻子在工作之餘找找過去一起工作過的老同誌、老領導,在對我再回省工作問題上給予幫助。令我十分感動的是,許多老同誌都給予了熱情的幫助和支持。特別是當她找到原省委農工部的老領導趙奇同誌時(趙奇同誌已調回省“革委會”農業組任副組長),向他彙報了我的情況後,趙部長說:“張恩魁是個好同誌,你先回去告訴他不要著急,等我和有關同誌研究一下,沒問題,會讓他回省工作的。先讓他在那裏好好工作和學習。”就這樣我妻子很快將消息和趙部長的暖人心肺的講話及時地傳給我,當時心情特激動。感激老領導、老同誌的心情確實一時用語言難以表達。1973年初我在農村就接到省裏的調令,報到後即留到省“革委會”農業組政策研究室工作。不久全家搬回沈陽。第二年組織上又分配給我新樓兩間住房。這第二次回省工作的機會,都是一些老同誌,特別是老領導趙奇同誌給予的大力幫助和支持才得到的。這也是我永生難忘的他們這份深厚的革命感情。後來趙奇同誌升任副省長,雖然見麵的機會少了,但由於他分管農業,向他請示彙報工作的機會仍然多。同誌們對他的印象仍然是,他雖然官做大了,但他仍然和藹可親,平易近人,仍然很隨便,和幹部群眾關係處的很好,仍能和群眾同甘共苦,打成一片。所以每想起和見到他時,心裏總是崇敬和感激。令我們十分遺憾的是趙奇副省長,因為較長時間的繁重的工作,積勞成疾,突然得了重病。在省委、省政府的親切關懷下,正在積極搶救和治療中。讓我從心中千遍、萬遍地祝福他早日恢複健康!
在逆境中勵精圖治在平凡中彰顯風範——趙奇同誌1969年至1972年在綏中縣明水公社插隊紀實
明水鄉位於綏中縣西北部,沒有身臨其境的人根本想不到它的“尊容”,沒有經曆六七十年代的人根本不知道在這裏走“五七”和當知青的格外艱難。
這是一個隱沒在山巒溝縫間的隻有幾十戶人家與喜鵲和野兔相伴的小山村,這是一片貧瘠而又充滿渴望的土地,一句歌謠勾勒出它的概貌:“一進明水溝,步步踩石頭,一天三頓飯,兩頓破子粥。”
這個幽深的長期默默無聞的地方,它的無名、它的命運、它的曆史都因為趙奇同誌的到來而徹底改變。
“位卑未敢忘憂國”,身處逆境不忘神聖使命
“組織上派我上綏中,我就得讓綏中的窮山溝子都變個樣!”這是當年我們常聽趙奇叔叔講的話。但是我們當時以為隻是普通“五七”戰士的表態,並不能從深層麵理解這句話蘊涵著的一個黨的領導幹部的高尚情操和神聖使命。
1969年正值“四人幫”極左路線十分猖獗的時期。在那個黑白顛倒的年代,錦州地委書記趙奇同誌被撤銷領導職務,下放到綏中縣明水公社四間房大隊插隊當“五七”戰士,新的職務是綏中縣“五七”大軍負責人。
一個秋天的傍晚,日落西山,彩霞濃豔,我們幾個從錦州一高中下鄉到四間房接受再教育的知青正扛著鍬鎬從山溝裏走出來,搭眼看到村裏唯一的一條鄉郵路上駛過一輛大馬車,車上拉著一個不大的箱子和一個行軍背包,車上坐著一位皮膚白皙,氣質奪人,有著沉穩堅毅目光的中年男人。我們原來都不認識趙奇書記,但卻都覺出此人一定是個很大很大的官,絕不是一般的幹部。當車行駛到知青點的房門前停下後,大隊幹部介紹說:“這是原來的錦州地委書記趙奇,現在是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的‘五七’戰士,今後就住在你們青年點男宿舍,與社員們同吃、同住、同勞動。”我們雀躍著歡呼:“歡迎趙書記!……”他親切地微笑著說:“我現在和你們一樣,不要叫我趙書記。你們都跟我的兒女一樣大,就像我的孩子一樣,以後我就是你們的叔叔,可以暫時當你們的家長,有事兒找我!”
這就是趙叔留給我們的最美好、最深刻的第一印象。三十多年後回憶起來,恍如昨日,都怪我們當時年輕不懂事,不知政治鬥爭的殘酷,不理解趙叔頂著怎樣的壓力,也不知如何關心、幫助他。隻記得我們有時頑皮,有時任性,有時偷懶,淨惹趙叔操心生氣,有時還忘了給趙叔留飯讓他餓肚子……回想起來,真是追悔莫及!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們希望還能與趙叔在一個屋簷下同甘共苦,苦中取樂;更企盼有機會能讓我們補償像他的兒女一樣關心他、愛戴他、照顧他,不讓他得胃病、不讓他風濕腿疼、不讓他帶著身心傷痛起五更去敲隊裏上工的大鍾,不讓他去上山擔土籃子,不讓他去趟河爬山扛梨包、砍柴、幹重活,然後累得跛著腳,喘粗氣,披著月光疲憊地回到知青點那個四壁漏風、耗子橫行的“破大家”!
迄今為止,趙叔是我們心中由衷敬重和最為崇拜的人。他身處逆境、被貶流放,但艱難困苦不能損其誌,職務降低不能移其情。他當地委書記和當“五七”大軍一樣,胸中自有黨的使命,真情唯係百姓冷暖。
他到四間房後放下行囊,就開始忙碌。起早貪晚深入百姓家中調查研究。他走遍了大東溝、爬虎洞、夏窪子還有明水公社以外的王家店公社、葉家公社……他盤腿坐在百姓家的土炕上,親切聊家常,噓寒問暖中讓老貧農、老黨員和青年社員說出了心裏話,了解到第一手資料:想什麼,盼什麼,恨什麼,要求什麼,難在哪、苦在哪、出路在何方,有何具體妙計對策?兩個多月後,他帶著一份厚厚的調查報告去縣裏彙報,聽說這份以點帶麵深刻分析的,對全縣極具指導性、極具操作性的調研報告,引起了縣委的高度重視和震動。第三天早上,趙叔滿麵春風地回來了,他說,綏中縣明水公社三年大變樣的計劃被通過了。
我們隻記得那個計劃大致有三個內容:
一是墊地改良土壤,擴大糧食和地瓜種植,讓百姓不吃“破子粥”,甩掉山區貧困的帽子。
二是修梯田,修水渠,挖魚鱗坑,多種優良品種的果樹,因地製宜發展多種副業,讓農民多創收,富裕起來。
三是滿山遍野栽刺槐等速成林,解決農民缺柴去亂砍古樹和成材林燒火取暖做飯問題。
他用心血、智慧謀劃繪製了整個綏中縣致富、大變的宏圖,他指引了綏中縣十幾個公社從抓“階級鬥爭”越窮越革命的極左歧路逐步轉向創業致富的正確軌道……然而,他對自己的貢獻從來不說,至今有誰知道綏中當年為何迅速發生一些曆史性變化?有誰能詮釋一個被“發配”到邊遠山溝的黨的高級領導幹部的為官之道、憂國情懷和為民使命?
“不用揚鞭自奮蹄”,身先士卒,帶領百姓苦幹
趙奇叔叔每天都忙得要命,事事親曆親為,又抓宏觀又管具體。大到製訂製度規劃、研究公社和大小隊領導班子改選,安排挖深井修學校,小到督促上早工,誰家生老病死、紅白喜事,他都操心熱心,他把自己融入到群眾中,利為之謀,情為之牽,恨不得一天頂兩天幹。他到明水三年多,每次去縣裏開會回來都是放下背包就上山勞動、下田幹活,從不休息,更沒有過星期天和節假日,連過春節都沒有回錦州團圓。我們記得那一年他是在青年點哄著、領著我們幾個不懂事鬧著回家的知青一起趕集買菜、挑水、做飯,他在填柴火時見到半個大樹根子,就掄起大鎬劈,不料崩起一小塊斜木茬兒,紮在臉上,血流了很多,我們看了都很難受,用棉花幫他擦,一會兒棉花團和血跡一起就凝固在他臉上,那樣子的確是世間少有的,又酸楚又滑稽的形象,我們幾個年輕人圍著他又想哭又想笑,他卻沒事似的笑嗬嗬地招呼我們:“孩子們,快點啊,咱們過年打牙祭嘍!”我們在他樂觀精神的感染下,高興地聚在桌前吃光了一鍋高粱米飯和一盆白菜燉粉條,度過了我們離開爹媽後知青生涯中最難耐、最難忘的除夕。那一刻後,我們開始懂事起來,因為我們有這樣一位像家長、像師長、像兄長、像朋友的趙叔,他言傳身教,以苦為樂,以奉獻為榮,在逆境中臥薪嚐膽、奮發向上,我們耳濡目染,因此變得堅韌勇敢,不再抱怨下鄉,不再抱怨命運,而是與命運搶爭,頑強地去改變命運。
趙叔太累了,他瘦弱的身體負載了太多的重任和工作。有人認為憑他的老八路、地下黨、老資格待著就行,說他不會清閑享福,是自討苦吃,傻!他卻說:“百姓受窮我看不下去,就得幹!戰爭年代我們喚醒百姓同心幹,打下了江山;今天也絕不會天上掉餡餅!我就得帶領百姓一起同甘共苦,一起改變貧窮命運換新天。”
要帶領百姓談何容易?你不是縣長、書記,沒職沒權,誰聽你的、誰跟你跑。趙奇叔叔當時憑的是高尚的人格魅力,是身先士卒吃苦在前的實際行動,而非權力影響力。記得1970年的春天,趙叔叔準備帶領社員上山修梯田,同時在每棵果樹下方壘上弧形壩牆,形成魚鱗坑蓄水保肥。社員們靠天吃飯慣了,對此做法不感興趣,沒有勁頭。趙叔叔當時沒有批評,沒有說教。恰好前麵路上出現了大水泡子,水麵上沒有橋,隻有一棵腐朽的大樹倒伏著,權且可以當橋踩著通過。趙叔叔讓大家別繞過,必須到大樹上走一走。一隊人馬,到了對岸,趙叔叔指著那棵樹問:“這是什麼?”大家不約而同地答:“是大樹!”趙叔叔又問我們知青:“高中生說說是什麼?”“就是大樹哇!”趙叔叔大聲講:“不對!過去它是大樹,現在它是一座橋!就得苦幹,為自己子孫多造橋!有了橋才能走捷徑實現目標。現在我們要幹的修梯田、挖魚鱗坑就是改變貧窮、實現富裕目標的橋!”大家雖然沒有能全理解,但是消極情緒問題基本壓下去了。第二年老天爺發威,山區大旱,很多莊稼、樹木枯死,而修了梯田、挖了魚鱗坑的幾座山上莊稼茂盛、果木豐登,真是奇跡。這時我們和社員們一起想起了去年那個“橋”的故事,都佩服得五體投地。趙叔叔就是這樣很快成了九溝十八灣百姓的貼心人、領路人。他的話沒人懷疑,都聽、都信、都照辦。過去,山裏時興“貓冬”,冬天不上工。他開會動員全體社員改變祖祖輩輩“貓冬”的陋習,竟然能一呼百應;他清早四點舉錘敲鍾出工修梯田,連婦女勞力都積極追隨;晚上他在我們青年點的這間陋室就成了村民百姓們的“大碗茶攤”,也成了趙叔深入了解村俗民情的談心的場所。隻要他在家,屋子裏總是擠滿了人。反映情況的,提建議的,要求調解糾紛的、解決疑難的,絡繹不絕。他對大家的意見和疾苦哪怕是求他買個什麼都一一記在本子上,裝在心裏,然後想方設法幫助解決。這樣還不夠,他還特意買了個大手電筒,走家串戶拜師請教,收集改變貧困的好點子、好辦法。一次,他聽到果樹行裏套種地瓜、豆類等可以增收的辦法,他反複琢磨個透,然後組織試驗、探索出了成功經驗,在全縣推廣,成效非常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