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回憶趙奇同誌2(2 / 3)

趙奇同誌襟懷坦白,求真務實。他在遼寧工作時間較長,對遼寧省情、農情、民情比較了解,工作中積累了許多寶貴的經驗,為在遼寧正確貫徹執行黨在農村的各項方針政策起到了積極作用。遼寧是一個城鎮人口較多,工業比重大,農業基礎薄弱,農民生活水平較低的省份。因此,正確處理好城鄉關係、工農關係以及在人民公社中處理好國家、集體、個人三者之間的關係極為重要。每當全省製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計劃時,趙奇同誌都積極爭取國家和省的投資向農業傾斜;在糧食統購統銷或計劃收購工作中始終堅持不征購農民的“過頭糧”;在執行人民公社收益分配政策上,堅持執行國務院關於農民負擔不得超過占人均純收入5%的規定,製止濫攤亂派,盡可能減輕農民的負擔。對於上述工作,有時不同的部門或幹部持有不同的看法,有時也難免有爭論。為此,他以平時調查研究中所掌握的翔實、充分的第一手材料、資料,實事求是地反映廣大農村基層幹部和農民群眾的意見、願望和要求,坦誠陳述自己對這些問題的意見和看法,和與會同誌最終達成共識,推動了黨和國家關於農業、農村和農民的有關方針、政策的落實。

趙奇同誌特別關注農業自然資源調查和新興花卉業的開發。1979年國務院有關各部委聯合召開“全國農業區劃會議”。會議要求各省要把農業生產的基本資源(含氣候資源、水資源、地質資源、生物資源)和勞動資源底數調查清楚,並且依據農業的生產條件、生產特點、發展方向和建設途徑的地域差異等進行分類。趙奇同誌把開展這項工作看成是合理利用農業自然資源,因地製宜規劃和指導農業生產的一個具有戰略意義的重要工作。他主持並認真部署這一工作,同時決定向省呈請組建“省農業區化研究所”。經批準後,趙奇同誌親自與各方麵進行溝通和協商,選調了包括經濟、地理、土地土壤、水文地質、生物、農學、林學、畜牧學等專業的31名中青年骨幹,組成了一個以科技幹部為主的思想素質與技術素質並重的科研機構。遼寧因這一舉措成為繼河北省之後在全國率先建所的省份。自1981—1982年先後建起科研樓和職工宿舍3000平方米,也是全國建築規模較大,配套設施齊全的省份。在各級領導的關懷和科技人員的積極努力下,這項工作從1979年至1985年先後完成了《遼寧省農業自然資源與區劃研究》、《遼寧省農業資源地圖集》、《遼寧農業資源調整數據》等十項課題,獲得科技成果獎共7項。其中部、省級有6項分獲一、二等獎,獲獎科技人員占全所科技人員的70%。這些成果為遼寧農村經濟的發展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趙奇同誌還十分重視開發我省的花卉產業。1994年省農牧業廳在向他彙報出席南京召開的中國花卉協會會議情況時,他指出,我省的沈陽、大連、遼陽、丹東等地花卉業已有很好基礎,為適應實現小康的需要,我省花卉業應有一個較大的發展。他積極支持成立遼寧省花卉協會。在他的帶動下,聘請了原省政府秘書長史長安、副秘書長金硬等離休同誌為顧問。這些老同誌運用各種時機與場合積極宣傳發展花卉業,並親臨展會參觀,大力支持我省這一新興產業的發展。在這些老領導和老同誌的關心、支持下,我省花卉業在較短的時間裏就有了比較快的發展。

趙奇同誌非常注重在政治上、思想上和生活上關心省直農口離退休的同誌。在他擔任副省長期間,首次倡議在每年春節前夕召開農口離退休廳局級幹部茶話會。大家齊聚一堂,他親自介紹我省農村經濟形勢,與老同誌交流思想,暢談友誼,聽取意見,並恭賀新歲。時至今日,這一活動已成為傳統,從未間斷過,很受離退休幹部的歡迎和稱讚。趙奇同誌平易近人,關懷同誌。他知道我患有心房纖顫,在閱讀一本刊物時,看到外省一位老同誌用偏方治療很有效,就特意讓秘書影印下來,並附言轉交給我不妨一試。細微之處見深情,至今令我難忘。

2001年11月7日,是趙奇同誌的80大壽。我有幸與原農口的五位老同誌應邀參加祝壽。這一天,趙奇同誌精神煥發,談笑風生。我們和趙奇同誌回首往事,感慨萬千,記憶猶新,曆曆在目,仿佛又置身於趙奇同誌帶領我們走在去農村調查研究的鄉村路上。席間,大家頻頻舉杯祝福他健康長壽。這一天給我留下了十分難忘的、非常美好的回憶。不料其後大約相隔兩年,他因病住院,至今臥床不起。我由衷地祝願他能夠早日康複!

往事的回憶

趙奇同誌和我長期在一起工作,既是我的直接領導,又是知心朋友。他在從事農村工作中,勤勤懇懇,兢兢業業,深入村村戶戶,踏遍山山水水,為遼寧農村建設和農業發展作出了無私的奉獻。

趙奇同誌非常了解農民、關愛基層幹部,在實際工作中總是深入調查研究,掌握真實情況,實事求是地處理問題。20世紀50年代初期,農村互助合作運動居多形式是插犋換工三大季互助組,農業生產初級合作社處於初發階段。當時北鎮、義縣有的村為了使三大季互助組變成常年互助組,辦起了牲畜集中管理、統一使用的“牲畜公有”互助組,基層幹部和群眾對此看法不太一致。為了弄清情況,1953年臘月,他同我們互助合作處的幾名同誌到義縣西後台村去調查,白天個別走訪,晚上召開座談會。經過反複調查研究認為,牲畜集中統一使用同土地仍歸各戶分散經營存在著矛盾,不便管理和做到互利,特別是有畜戶意見較大,因此沒有提倡和推廣。這次調查,直到臘月二十九才回省。1955年,趙奇同誌和我到昌圖縣寶力鄉去了解生產情況,正好趕上一位村幹部到鄉裏反映,他們村裏有一戶農民要拉馬退社,請求鄉裏處理。趙奇同誌聽到後,對鄉裏同誌講,有的群眾感到牲畜入社吃虧,一時想不通,不要給扣上破壞合作化的帽子,“入社自願,退社自由”,要多做說服教育工作,要耐心等待。事後,鄉裏對這個問題進行了妥善處理。

1960年秋末,按照中央糾正“左”的錯誤指示精神,主要是糾正共產風、平調風、浮誇風、強迫命令風和瞎指揮風,省委決定由趙奇同誌任工作隊長,帶領我們農村工作部和有關部門的同誌,到鐵嶺縣大汎河公社進行試點。由於當時正處於非常困難時期,生產遭到嚴重破壞,糧食大減產,群眾吃代食,生產積極性低落,有意見不敢說,就“慢撒氣”。村幹部在組織生產中,有時采取了一些強製的做法,有些群眾直觀地過重地看到了村幹部的強迫命令作風。反映大汎河大隊黨支總書記?菖?菖?菖天天攆社員下地幹活,有時他從前門進來,女社員就從後門跑出去,怕社員下地幹活往回跑,就在村頭看著。康西樓大隊黨支書卜?菖?菖為督促社員出工幹活,曾動手打過人,群眾給他起個外號叫“大巴掌”。經過了解,大■河大隊黨支書是土改時入黨,全縣第一個帶頭辦起農業生產合作社,工作認真負責,人稱“老堅決”。康西樓大隊支書卜?菖?菖也是很好的幹部,隻是一時的錯誤。當時曾有個說法,“死官僚主義屬敵我矛盾”。趙奇同誌明確表示,當前主要是解決“左”的錯誤,糾正“五風”,不應把重點放在基層幹部身上,從而解脫了基層幹部,使試點工作正常進行,落實了政策,取得了經驗。

1964年9月至1965年4月在金縣(今大連金州區)搞“四清”,趙奇同誌率領我們在友誼公社八裏大隊蹲點。進村後雖然也同樣采取了紮根串聯,甩開幹部的一些錯誤做法,但對幹部的問題堅持了實事求是的原則。經過反複了解,沒有發現大、小隊幹部有太大的問題,沒有開過揭發批判大隊幹部的會議,小隊幹部照常組織生產。有人揭發大隊書記的妻子、黨支部委員、婦女主任娘家是漏劃富農。趙奇同誌對此很重視,他對工作隊的同誌說,家庭成分問題一定要慎重,不僅涉及本人,還牽扯家屬和子女。經過反複核實,自家有兩個勞動力,有幾年雇些短工,土改時定為富裕中農是對的,從而使兩名大隊幹部放下了包袱。第一生產隊養牛場有個幹部犯有不正當男女關係錯誤,已經準備好了要開大會進行批判。趙奇同誌知道後立即進行製止,不準開大會批鬥,不準先給扣上壞分子帽子,把已經印發的口號收回來,要求開小會,進一步弄清事實,進行批評教育。“四清”工作結束時,大小隊幹部隻做了個別的調整,絕大多數繼續任原職工作。1984年秋,趙奇同誌又去八裏大隊了解生產情況和看望隊幹部,見到大隊黨支書陳均洪時說:“老陳,‘四清’時讓你靠邊站,使你受了委屈,實在對不起,向你道歉了。”陳書記說:“當時搞‘四清’都那樣,我們也沒挨鬥,你在‘文革’時挨批挨鬥比我們厲害多了,相互理解吧,希望你常來看看。”

趙奇同誌從來不講空話,凡是經過調查研究議定的事情,就腳踏實地地去落實。為了解決我省長期以來糧食緊缺的局麵,狠抓中部商品糧基地建設。1985年10月,他用兩個多星期的時間,親自到七個商品糧基地縣的二十多個鄉進行深入調查,提出了調動商品糧基地縣農民生產糧食積極性的具體措施。一是進一步改革糧食統派購製度,減少平價定購部分,增加加價收購部分,實行定購以內的“倒三七”(即平價三,加價七),超過定購部分加價收購,保證種糧農民增加收入。二是減輕農民的不合理負擔,凡是涉及增加農民負擔的問題,不許政出多門,由省統一把關。三是擴大農民承包耕地麵積,一戶可承包幾十畝、上百畝,把剩餘勞動力轉移到二、三產業,提高農民種地的規模效益。為了增加高產穩產田和細糧比重,提出了以稻治澇,擴大水稻麵積。特別是積極主張在盤錦地區開發遼河三角洲,多次親自去檢查指導,國家投資攔海造田32萬畝,既種水稻,又養葦養魚養蝦。經過各級的多年努力,全省現在水稻麵積已經發展到600萬畝左右,畝產都在1200斤左右,收到了顯著的成效。他在狠抓糧食生產的同時,還強調要衝破“以糧為綱”思想的束縛,不要一說農業就是糧食,一說糧食就是大苞米。要遵循兩個字,一是“適合”(自然規律),一是“合適”(經濟效益),全麵發展農、林、牧、副、漁各業生產。

趙奇同誌從我省“六山一水三分田”的實際情況出發,對東、西部山區建設極為重視,經常去山區調查研究。根據東部山區很多地方森林遭到破壞,“近山禿,遠山爛,不遠不近剩一半”的嚴重狀況,提出了保護和發展林業的具體措施。一是保林先保權,哪些是國營的,哪些是集體的,哪些是個人的,劃清權屬,發放執照,依法保護。要給社員下放自留山,按各地情況確定下放數量。二是嚴加管理,不準超量采伐,不準毀林開荒,不準城市職工進山砍柴;改山上栽參變山下栽參,改野放養蠶變果園式養蠶,改燒大柴變燒枝柴,改大坑灶變節柴灶。為落實提出的要求和措施,經常深入東部山區溝溝岔岔、村村戶戶,檢查督促落實。有一次鐵嶺市領導陪著到西豐山區,遇上傾盆大雨,車不能前行,在山溝裏待了半個多小時,雨小了才走出山溝。最近我同機關同誌去本溪、桓仁兩縣參觀,路上沒有看到掛畫的農田和參場,沒有看到農家存放用作燒柴的大柴垛。縣裏同誌向我們介紹,森林覆被率已達百分之六七十,林區多種經營發展很快,農民收入有很大提高。在西部山區和沙丘地區,狠抓了栽樹種草,總結和推廣了建平縣羅福溝小流域治理和義成功鄉種草的經驗。1987年又去羅福溝,鄉幹部高興地彙報說,山上有野兔野雞了。趙奇同誌囑咐說,要說服教育群眾,現在要保護和發展這些資源,千萬不要隨便捕殺,將來多了再有計劃地捕捉,成為一項副業收入。

增加水源是趙奇同誌極為重視的另一件大事。一抓興建水庫,二抓東水西調。他積極提議複建大淩河白石水庫,先後多次到原停建的庫址考察,並到大淩河岸邊的北票上園鄉向群眾詢問曆年水情和河床淤積情況,並對上下遊用水問題進行協調。水庫建成後,他不當省政府顧問了,還特意去看水庫建設情況。在興建太子河觀音閣水庫過程中,他多次到本溪縣去看初步議定的庫壩位置,向當地領導和技術人員了解庫址的可行性,施工過程中又到現場檢查指導。葠窩水庫是個病庫,他多次去檢查,並親自到庫壩的狼洞裏觀察裂縫滲水和維修的情況。他為了緩解中部平原和城市用水的緊張局麵,極力倡導東水西調,建成富爾江引水工程後,最近又一大的東水西調工程已經圓滿成功,他的多年心願正在付諸實現。

趙奇同誌性格樸實直爽,嚴於律己,以誠待人,總是置身於群眾之中。經常下鄉蹲點和調查研究,住在農民家,吃著農家飯,很快就同群眾處熟,相互無拘無束的攀談,群眾說他“是官不像官”。還在農村結交了不少朋友,有勞動模範,有社隊幹部,有新參加工作的大學生,還有下鄉知識青年,都成了他獲得真實情況的來源。省直農業口廳局級幹部離退休的越來越多,已由上個世紀80年代的40人左右,現在增加到100多人。他為了保持同這些人的聯係,不忘過去的功績,倡議每年春節召開一次聯歡會。省主管農業領導和各廳局現職領導代表參加,向離退休的同誌通報全省農村工作情況和大好形勢,新老同誌之間相互拜年,形成了團結一致的喜慶氣氛。從1987年開始,一直延續到現在。有的同誌生病他去看望,病逝必定參加遺體告別儀式。有一次兩位老同誌遺體告別儀式同在一天,分別兩處舉行,他便先後趕往兩處為老同誌做最後送別,以表示懷念。

在生活上注意儉樸,不搞特殊。1960年秋,在鐵嶺大汎河公社蹲點時,群眾生活特別困難,天天吃代食品,公社領導要給他做兩個純苞米麵的窩窩頭,他堅持拒絕,同大家一起吃代食品。有一天我們工作隊的幾個人下地裏回來,順便撿到幾個小苞米棒和幾枝豆枝,晚上索性在住處的爐子上烤著吃。正巧趙奇同誌看見了,我們幾個人很不好意思,他卻隨意地也吃了幾粒,很體貼地說,“現在太困難了,很快就會好的。”1965年秋,他到綏中去,中午縣委食堂給烙的餅,兩個菜一個湯,他對縣委書記栗寶善說:“用不著炒菜,吃餅有個湯就滿好了。”晚上縣委招待所的服務員送來一盤蘋果一盤梨,可是他不吃。我說這是水果產區不算特殊,可是他還是堅持不吃。1979年,他到“文革”時插隊的綏中明水公社去,臨回來時公社派人到果園去為我們取水果,他知道後跟我說趕快走,沒等他們回來,我們已經走了。

回憶起和趙奇同誌在一起工作的往事,思緒萬千,心情激動。他那求真的精神,務實的作風,優良的品德,使我永遠受到教益。

敢說敢為、一片丹心——回憶趙奇同誌在農業組時期的幾件事

“文革”中,趙奇同誌在錦州地委書記的崗位上被“打倒”後,又經過“插隊”,於1972年秋被“結合”到省農業組擔任副組長,當然是“降職使用”。在當時的環境裏,被“結合”的幹部工作起來很不容易。“運動”不斷,“關係”錯綜複雜,弄不好挨批挨整是常事。人家一直又把他當做“圈外人”,不被信任。1975年末還派來一個“可靠的”擔任第一副組長,擺在他的前麵。但是,他既不“取悅投靠”,又未“躺倒不幹”。照樣,能幹什麼就幹什麼,該說什麼就說什麼。當然也得經常檢查“三個正確對待”,說些“套話”之類。而粉碎“四人幫”以後,由他主持農業組工作時,仍有與眾不同的表現。凡熟悉他的人都說,趙奇不論身處困境和順境,其總是有一股“敢說敢為”的銳氣。這既令人欽佩,又常常使人為之捏一把汗。

1974年9月,省裏召開過一個“三片”會議,是關於農田建設的現場會。先在西部(綏中等縣)參觀,接著在中部(遼中、台安等縣)交流,後在東部(寬甸、鳳城、莊河等縣)結束。主要是參觀基層的典型,大家都說很開腦筋,後來省領導也點了頭。這次會起初我未參加,開到遼中時,有一天趙奇和奚康敏同誌先後打來電話,要我迅速趕去,幫助整理領導的講話材料。這樣,我才得知會上介紹的各式各樣的典型有幾十個,都是趙奇和奚康敏同誌花費很長時間,一個一個精心選定的。須知他們為此不但付出了很大的精力和智慧,同時,還要冒著被扣上“唯生產力論”等帽子的風險哪。當時,老奚也是農業組副組長,他就是一個常受指責的“業務簍子”的典型。

第一次全國農業學大寨會議,1975年9月先在山西省昔陽縣召開,後回到北京結束。複出的鄧小平同誌代表中央到會作了主題報告(後來就遭到了批判)。這次遼寧到會的代表有一百多人,每天要出簡報。由趙奇主持,董文英和我等三四個人成天忙乎這件事。但不知是什麼原因,遼寧的情況大會簡報一字未登。這次會議存在的複雜的政治鬥爭,局外人是不知情的。有一天,劉盛田把我們幾個編輯叫了去進行批評。當然,這實際上是對趙奇的不滿。因為緊接著劉就把在家養病的軍代表調來主持簡報等項工作。可是,趙奇對此卻不以為然,還趕到我們幾個人的住地去進行安慰。有一次大組討論,軍代表讓我講講會前到丹東地區了解農業豐收的情況,趙奇馬上提醒我說“產量不要講滿了”,使我的頭腦保持了冷靜。他雖身處困境還同誌般地關懷著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