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離回來了。
當端王妃聽到的時候,覺得這是何其荒唐,這是完全不可能發生的事。大火燃燒著那個院子,燒了半夜,方才滅了。那處院子化為一座灰燼。他們從那堆灰燼中找到了趙清離的屍首,那個與他爭搶丈夫的人燒的容顏難辨。
多麼好的結局。
如今有人告訴她,趙清離回來了?莫非趙清離真的成了鬼,回來索命?王氏有些神經質地看了陳頁一眼。
“王妃,那趙闖的身份也不用查了,他就是趙清離。”陳頁道。
王氏莫名地看了陳頁一眼,似乎他說的是什麼天荒夜談一般。王氏覺得,若非她瘋了,便是陳頁瘋了。說到趙闖,王氏腦海中回想起來的首先是個醉醺醺的粗魯男人,盡管每次趙闖的話都讓他寢食難安,但是她隻以為趙闖和趙清離有關,卻從來沒想過趙闖就是趙清離。趙清離已經死了。
陳頁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繼續道:“剛剛在書房前,王爺剛剛承認了趙闖便是趙清離。”
聽到這句,王氏才終於慌了。王氏兩姐妹,一個為先皇皇後,如今的皇太後,另一個則為端王妃。她的姐姐選擇了權勢,而王氏則選擇了愛情。她費盡心機,處心積慮,想的便是要得到那個男人的愛,為了那愛,她願意嫁給心有所屬的男人,她願意雙手沾滿鮮血,甚至出賣自己的同胞姐姐。
今日,她被端王解了禁,滿懷希望地等著端王過來與他用膳。但是趙清離回來了,她唯一的希望都會徹底毀滅。在那一刻,王氏腦海中隻有一個想法,趙清離必須死。
王氏突然站起身,對著門外道:“懷辛,隨我進宮。”
正午時分,一輛馬車從東門駛進了這森嚴的宮殿。自從王太後的事情之後,整個皇宮都籠罩在沉沉陰氣中,落葉都似有聲。宮人戰戰兢兢,人人自危,熟悉之人見了麵,也不敢多言。
整個皇宮,最尊貴的不是那皇帝所居的禧龍宮,而是太皇太後的錦繡宮。錦繡連#城,如今整個後宮,都由太皇太後石氏掌管。
石氏剛準備午睡,便有人稟報端王妃覲見。石氏對王氏還是頗為喜愛的,別的不論,就論當年這女子是她親自從文武百官家的適齡女子中挑出來,給端王作王妃的。王氏端莊守禮,明辨是非,而且她姓王。她的大兒子當了皇帝,她的小兒子又豈能受了委屈?
隻是她沒有想到後來會變成那樣,他不喜她,竟如同仇人一般。這是石氏與端王唯一的分歧點。石氏一直很喜歡這個兒媳婦。
當聽到宮人的稟報,石氏便坐起身,伸開雙手,立即有人替她披上華貴的外袍。石氏揉了揉自己的眼眸,然後道:“讓憐兒進來吧。”
王氏垂眸走了進來,然後跪了下去,行了一個極其恭敬地跪拜禮。石氏便愛她這些,遵守禮儀,不驕不躁。隻是今日的王氏似乎有些不一樣。她隻穿著粉色羅群,頭上戴著玉飾,裝扮過於素了。王氏抬起頭,太皇太後便看到她發紅的眼睛。
“憐兒,快起來,出了什麼事嗎?”石氏擔憂地問道。
王氏並不起,而是直直地跪在那裏,眼淚從眼眶滑落下去,一字一句道:“王氏王憐,景義十年嫁入端王府,如今已是六年有餘。給力文學網王憐不孝,這六年來,王府後院都未曾替端王誕下一子半女,致端王府至今無後。這幾日,妾身閉門一直在想這件事,羞愧難當。而今日,昔日趙清離又回王府,王爺一直對他用情至深,妾身惶恐,這後院之事,恐難掌控。今日來,便是來向太皇太後您請罪的。妾身沒有做好這端王妃。
石氏聽了王氏的話,心中一驚:“他不是死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妾身不知其中緣由,但是王爺已經認了他的身份。”王氏道。
石氏用右手撐著腦袋,眼睛微微閉起,雍容的臉上帶著一些煩悶,過了片刻,才睜開眼道:“憐兒,這與你無關,怪隻怪那人太厲害。辭兒的性子……”石氏幽幽地歎了一口氣,“他自有分寸,便隨他去吧……”
王氏低垂的眼中閃過一抹不甘,她的手悄悄地握緊了,抬起頭,麵容堅毅道:“母後,憐兒自知自己的責任,若是憐兒做了什麼事,也是為了端王府好。母後,請您記住憐兒今日的話。”
王氏說完便告辭離去。太皇太後坐在坐塌上,突然覺得頭有些發疼。她雖然沒有想過要對他做什麼,王氏的話仿佛一粒種子,種在了太皇太後的心中,漸漸生根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