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一副‘你又在騙我’的模樣,鄙夷地看著他道:“你以為我是豬嗎?秦王喜歡的是俞晚晴,之前他為了俞晚晴,那副要死要活的模樣,老子可還記得呢!如果他真的喜歡何聽語,會廢了她的王妃之位?”
李辭隻是高深莫測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若李殷真愛俞晚晴,而不是何聽語,那在她殺了俞晚晴的時候,就該死了。你若不信,便也罷了。”
李辭這話中包含著許多重的意思,每一重仔細分辨,都十分重要。趙闖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剛剛的懷疑也淡了些,心中一直想著他的話,好奇心越來越重,而且事關老六的仇,他的心便如同貓在撓一樣。
李辭說完,便站在那裏,長身玉立,雙手負在身後,幾縷黑發落在額前,容貌清俊,麵容淡雅,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李辭不說話,趙闖也不想理他,但是被心中那貓撓得厲害,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問道:“李辭,你剛剛說得什麼意思?”
李辭眼皮輕輕掀了掀,目光落在了趙闖的身後,指著樹上一個剛剛發紅的果子道:“把那個摘給我。”
趙闖轉頭,那果子生得極低,隨手一抓便可以摘到了。趙闖本來想說‘你沒有長手啊,憑什麼老子要給你摘果子?’。但是看著李辭一副清冷的模樣,趙闖想著自己有求於人,便不甘地轉頭,用力地扯了一下那果子,扔給了李辭。李辭接過,便放在手心,就像拿著什麼珍寶一樣,小心翼翼地來回看著,那清冷的臉上也勾出了一抹笑,似乎十分開心。
“喂,你到底說不說?”趙闖不耐煩道。
端王將那果子用手帕裹好,放進了袖子中,然後看著趙闖道:“李殷和俞晚晴是表兄妹,兩人自小相識,感情甚篤,若是沒有何聽語,他們應該早就成親了。四年前,在一次晚宴中,何聽語遇到了李殷,一見傾心。何聽語是何太尉的女兒,何太尉手握兵權,我娶了……”端王頓了一下,繼續道,“而俞晚晴,他的父親,不過正五品官職,李殷與我鬥了那麼多年,豈甘落後,最終還是娶了何聽語。何聽語對李殷一片真心,可惜我那皇兄,一顆心落在俞晚晴身上。俞晚晴性子高傲,豈肯為妾?她不與李殷成親,卻也並不撇清關係,那三人,便這樣過著。俞晚晴也是蠢笨,她從來不曾將何聽語放在眼裏。隻是,何聽語又豈是簡單之輩,從秦*王府中,隻有何聽語一人孕有一子之外,其餘皆無所出便可以看出來。何聽語整頓完王府後院後,目光終於落在了俞晚晴身上。她是一個聰明人,並且不折手段,所以才有了後來那一場大戰,李殷也險些被她所騙。”
趙闖聽完這段恩怨情仇,已經目瞪口呆。後院爭鬥向來凶殘,他也深有體會,但是何聽語,那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這般厲害?
“既然如此,秦王對何聽語也定當隻有仇恨,何來軟肋之說?”趙闖問道。
“李殷看似蠢笨,其實並非蠢笨之人。”李辭道。
秦王那副模樣看起來便是陰險狡詐,哪裏蠢笨了……趙闖暗暗地想著,卻沒有打斷李辭的話。
“他若心中真有俞晚晴一人,又如何會讓何聽語誕下嫡子?他若真愛俞晚晴,知道何聽語殺了俞晚晴之後,又如何還能讓她活下去?”說到這裏,李辭突然露出一個別有意味的笑,“李殷確實狡猾,我都差點被他騙了,若不是他不舍得殺何聽語,我還以為……”
李辭止住了話頭,又恢複了那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趙闖看著李辭:“你為何知道這麼多?”
“我們是對手,所以我自然要知道他的軟肋所在。”
趙闖聽到腳步聲,連忙閉上了嘴,聽著那腳步聲越來越近,他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想法,看著李辭,指著那腳步聲傳來的方向道:“何聽語到這禁地來是因為……”
不知為何,趙闖似乎從李辭的眼中的看出了得意。李辭道:“我叫她來的。求而不得,執念愈重,這腦袋便不好使了。”
昨天晚上,一封信便送到了何聽語的手上,信中言:
密林相會,可得想得之物。
信中還附著一根簪子,那簪子是當年何聽語誕下秦王嫡子之時,秦王從和田尋得的上等和田玉雕成的玉簪。
不過一會兒,那穿著白色衣袍的何氏便走到他們的麵前。何氏臉上不施粉黛,麵容白皙如玉,手中捧著一個包袱,見了他們而來,瞳孔猛地瑟縮了一下,很快便恢複鎮定。
她臉上露出一個飄忽的笑,聲音輕柔道:“端王,趙公子。”
趙闖沒有看到李辭是怎麼出手的,他隻看到端王小小地邁出了一步,下一刻,何聽語便倒在了地上,雙目緊閉,顯然是暈了過去。李辭走了過去,將何聽語手中的包袱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