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辭全身僵硬了一下,轉身便走了出去。茅屋的門打開,清風吹散了那些氣味。趙闖看著李辭的身影越走越遠,撇了撇嘴,然後轉過身,目光落在碧藍的天空上,眼神渙散,表情也變得迷茫起來。
李辭再回來的時候,帶著一陣水汽,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趙闖還在發呆,直到一雙手臂扣上了他的腰,趙闖才回過神來。那雙有些粗糲的手緊緊地貼著他的腰線,溫熱的呼吸落在他的脖子間,那微微嘶啞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李辭說:“清離,我很想你……”
趙闖突然跳了起來,一拳便揮到了李辭的臉上,將他打得後退了兩步。趙闖如同一隻小獸一般,惡狠狠地瞪著李辭。李辭隻穿著白色的裏衣,站在那裏,渾身透出一股氣勢,雙目也緊緊盯著趙闖。兩人便這樣對視著,最終還是李辭軟了下去,露出一個笑,柔聲問道:“餓了嗎?想吃什麼?”
趙闖瞪著他不說話,但是他確實餓了,他的飯量本來就大,尤其是剛剛一番生死逃命,消耗了太多體力,李辭一說,他的肚子便是一叫。李辭輕笑了一聲,然後便轉身出去了。李辭離去後,趙闖便憤恨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然後用力地戳了戳自己的肚皮。
高高在上的李辭,無論走到何處,都是有人伺候的。如今要自己動手,若是自己,倒也罷了,不如餓著,但是還有清離。李辭不敢走遠,便繞著小茅屋轉了一圈,最後得了一些野果,抓了兩隻野雞。李辭看著那撲棱的厲害的野雞,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
趙闖盤坐在茅屋中,開始練習基本的心法。凡事不可急於求成,那一日的走火入魔讓他吃足了苦頭,此時靜下心來,慢慢吐納,他的丹田處也有了細微的變化。這一入定,時間便過得十分快,再睜開眼的時候,外麵徹底黑了。
趙闖的肚子已經徹底癟了,他走下床,打算自己去找些吃的。今晚的月光很亮,趙闖逛了兩圈,突然看到不遠處有一個黑影,李辭正背對著他站著,站得筆直,身材挺拔,姿態風流,似乎在賞月。趙闖聞到了一股燒焦味,便走了過去,就見李辭手中拿著兩個黑漆漆的東西,他腳邊也有幾個。李辭看到趙闖,臉色似乎有些尷尬。
李辭將一個黑漆漆的東西遞給了趙闖,燒焦味正是源於此。
趙闖不接,狐疑地看了那東西兩眼:“這是什麼?”
“火炙地鳳凰。”李辭一臉正經道。
趙闖聽得腦袋發暈:“那是什麼?”
“……烤雞。”
趙闖:“……”
趙闖的晚膳最終是靠野果解決的。他將肚子吃的發脹,便躺回了床上,然後沉沉睡去,一夜無夢。所以趙闖並不知道,在他入睡之後,一人坐在他床邊,一雙眼睛緊緊盯著他,竟是這樣看了一夜。
第二日,趙闖醒來的時候,李辭已經不見了蹤影。他環繞著外圍走了一圈,發現那茅屋建在山頂,四周都是懸崖,唯有一條路可以通向外麵,果真如李辭所言,這裏比起虞城,確實安全許多,唯一的不足便是沒有什麼吃的。趙闖一直走得小心翼翼,所以當他看到匆匆走過的何氏的時候,何氏並沒有看到他。
經過香包一事,這何氏在他眼中已經從天仙變成了凶器,他看到便覺得頭皮發麻。一個廢妃為何會出現在王府禁地?趙闖覺得其中必有原因,他趴在那裏,目光緊緊地隨著何氏的腳步。
突然有人捂住了他的眼睛,他下意識地想掙紮,但是聞著那人身上淡淡的香氣,趙闖忍住了。他雖然想暴打李辭一頓,但是他們現在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那隻大凶器才是真危險。所以他屏住呼吸,靜靜地聽著何氏的腳步聲。直到那大凶器走遠,李辭才放開他。
趙闖轉頭,就看到端王那張俊雅的臉,有些莫名其妙道:“你捂住我眼睛作甚?難道不應該捂住我的嘴巴嗎?”
李辭輕聲咳了咳,沒有回答趙闖的話,而是道:“何聽語不簡單。”
“原來她叫何聽語?名字不錯嘛。”趙闖隨便接口道。
然後,端王便瞪了他一眼。
趙闖:“……”
“她不是什麼好人,香包的事你也知道了,所以還是收起你的那些妄念吧。”李辭冷冷道。
趙闖的念頭早就斷了,但是聽到李辭的話,他心中不忿,便反駁道:“美人兒都是帶刺的,這樣才夠味道。”
李辭的臉徹底黑了,他似乎在壓抑著什麼,片刻後才開口道:“她喜歡李殷,而且,她是李殷的軟肋。所以,這裏麵沒有你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