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又想去延安(1)(3 / 3)

韓:據我看過的資料上說,大略準備停當,一九四〇年五月間,閻錫山偕趙戴文及長官部參謀人員,由壺口東渡黃河,溯河岸而上,到了克難坡。不久,綏靖公署與省政府,還有下屬機構也遷了過來。這樣,克難坡取代秋林,成了抗戰期間二戰區的首府。在克難坡落下腳,閻錫山開始整頓他的軍政黨經各級組織,一個主要的辦法就是辦各種訓練班,到了一九四一年初夏,在克難坡辦起“暑期進步討論班”,並賜名“洪爐訓練”。洪者,大也,爐者,煉鐵爐也,顧名思義,就是說,訓練班好比是一個大煉鐵爐,參加訓練就跟鍛煉鋼鐵一樣,能使受訓者脫胎換骨,去掉渣滓,成為一塊堅硬的鋼鐵。

張:張帆是團級政工幹部,參加“洪爐訓練”是必然的,大概就在訓練期間,或是訓練結束之後,他又上了“民族革命政治實施研究院”。這個研究院,也是閻錫山統製思想的一個機構,院長是杜任之。叫院長還是叫主任,記不清了。是你們晉南人,你知道吧?

韓:知道一些,萬榮人,我是臨猗人,萬榮跟臨猗緊挨著。九十年代初我寫《李健吾傳》,搜集材料時去過李健吾先生家,他去世了,采訪他的夫人。李家住北京東單東邊,幹麵胡同裏頭社科院專家樓,四個單元,李家在最東邊那個單元二層西側,東側就是杜先生家。李先生夫人說,對門的杜任之先生是你們山西老鄉,問我可願意過去認識一下,我沒有去。

張:杜任之這個人不簡單,早年留學德國,法蘭克福大學,學的是馬克思經濟學。一九三三年回國,跟宋慶齡接上頭,宋慶齡是反帝同盟的領導人,由反帝同盟總部,安排回山西工作,成了共產國際遠東局太原通訊員。後來才知道,他在德國就參加了共產黨,回國前領了共產國際的秘密使命。

韓:他這一段曆史我查過。回到山西,很快就獲得閻錫山的賞識,擔任了綏靖公署辦公室的秘書。第二年年底閻錫山父親去世,閻仿古禮,在老家為父親守製,叫“廬墓百日”,請了許多學者給他講學,曾專門請杜任之給他講馬克思的經濟學。抗戰開始後,杜任之得到閻錫山進一步的信任,晉西事變,杜任之不僅沒有受影響,反而得到提拔,成了閻錫山最核心的組織——同誌會的高幹,不是正式高幹,是候補高幹。這個職位,相當顯赫。杜任之所以沒有暴露共產黨員身份,是因為他是共產國際遠東局的人,不與國內的共產黨組織發生橫向的聯係,就安全些。也有一說,閻錫山早就知道他的身份,隻是愛惜他的才幹,沒有下手除掉。

張:我後來跟了杜任之。解放前夕在北平那段時間,他跟我說過,回國後也加入了中國共產黨,地下工作講究單線聯係,他的聯係人是王若飛。黑茶山飛機失事,王若飛遇難後,便斷了與黨的聯係。後來解放軍圍太原時,杜在北平給閻發簽名電,警告閻應當放下武器,免得人民遭受塗炭。據說閻見了杜的簽名電,發了怒,說:“我沒有槍斃杜任之是平生遺憾,杜任之是雙料共產黨!”

在克難坡訓練期間,杜任之很欣賞張帆的才幹,兩人關係不錯。跟杜任之熟了,張帆說他不想回部隊政工係統做事,想從政,經過杜任之的推薦,肯定還有一番活動,訓練結束後,分配去石樓第九專員公署當了主任秘書。

韓:張帆走了,你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