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7章 宋朝後妃(2)(3 / 3)

丁謂滿不在乎地說:“將來若有好事的書生在這件事上玩弄筆墨,隻不過會說‘天下惜之’而已!”丁謂如此得意忘形,卻想不到自己的政治末日也即將旋因而至了。

對劉氏說來,寇準、李迪固然可惡,但他們畢竟已成為死虎,構不成多少威脅了,劉氏對他們再加貶謫隻不過是在其尚存餘溫的虎屍上補踢兩腳,聊泄宿憤而已。垂簾不久,逐漸讓她覺著心煩的倒是丁謂、雷允恭這班權臣。丁謂確實曾為劉氏立下過抬轎墊腳之功,他巧於媚上、阿諛奉迎的伎倆也曾博得過劉氏的歡心,劉氏一度放手讓他撈權也正是為了報答他的這些功勞,但他與雷允恭勾結,企圖獨攬朝綱,挾製劉氏的傾向卻終究要與劉氏產生尖銳的矛盾。按理說,太後是應與皇帝一同臨朝的,但趙禎年幼貪睡,常常趕不上卯時禦殿,劉氏便令內侍傳旨中書,想單獨禦殿接受群臣朝拜。這道旨令宣諭之時,恰逢丁謂休假,參知政事馮拯等人不敢擅決,請求等丁謂複出再作商議。可丁謂還朝卻極力反對,而且一再責問馮拯等人為何不當即回絕。劉氏見丁謂如此專橫,掣肘於己,自然大為不滿。不久,王曾揭發丁謂擔任園陵使時勾結雷允恭擅自遷移真宗陵寢,說是“包藏禍心,欲置皇堂於絕地。”劉氏更加震怒,立即下令誅殺雷允恭。丁謂雖然免死,但貶為崖州司戶參軍,一下子被趕到海南島去了。丁謂一夥結黨營私,殘害異己,早已路人側目,他們的垮台多少起了些改善政治的作用。

劉氏駕馭臣下是很有一套的,一天,她鼻涕一把淚一把地對左右大臣說:“國家多難,若非諸公同心協力,何以至此!眼下大行皇帝的喪事已操持完畢,卿等可以把子孫親屬的姓名開具給我,我要盡數予以破例推恩。”大夥不知是計,紛紛興高采烈地把自己三族親戚的姓名一一呈上。劉氏將這些名字列成圖表,貼到臥室牆上,每逢大臣推薦官員必先觀圖,隻有圖上無名者她才同意任命,原來她是在用這種辦法防範大臣任人唯親,形成過於強大的私人勢力。大臣們滿以為會雞犬升天,卻想不到正墜入劉氏計中。劉氏稱製達11年之久,盡管政出房闈,卻還能號令嚴明,尤其在最初幾年當中,較為處事公道,是非分明,內外的賞賜也有所節製。京西路轉運使劉綽,借進京朝見之機想討好劉氏,說:“臣那裏有餘糧千餘斛,準備上繳三司。”劉氏不客氣地說:“你認識王曾、張知白、呂夷簡、魯宗道吧?這些人是靠著進獻餘糧當上朝官的嗎?”說得劉綽汗顏而退。劉氏自己的親戚入宮謁見,每逢賜予禦膳,她總令把餐具換成鉛器,說:“尚方的金銀器皿不能進入我家。”但這種情況不幾年就開始改變了。

在我國封建社會裏,大凡女主當權,總要不遺餘力地培植其娘家親戚的勢力,作為自己政治上的基礎和靠山,這可以說是一條規律。劉氏亦不例外,她升為皇太後不久,就一再為其三代祖宗加贈封號,曾祖劉維嶽成了鎮寧軍節度使兼侍中,祖父劉延慶成了建雄軍節度使兼中書令,父親劉通成了魏王,母親龐氏成了晉國太夫人。盡管如此,劉氏仍嫌其祖上的名望不夠顯赫,竟老著臉皮幹起了冒認祖宗的勾當。龍圖閣直學士劉燁的先世乃代郡人,後遷居河南。唐末五代之亂,衣冠舊族或逃離鄉裏或爵命斷絕,世係無所稽考,隻有劉燁一家,自12代祖北齊時的中書侍郎劉環壽以下,仕者相繼,譜牒俱存。

這等煊赫的家世確實很令人眼饞,劉氏單獨召見劉燁,說:“聽說你是名門望族,我想看看你的家譜,說不定咱們還是同宗呐!”這在一般人是打著燈籠都難找的高攀機遇,偏偏劉燁清高得很,不肯撿這個便宜,連聲說:“不敢,不敢。”想就此搪塞過去。劉氏絲毫不覺著難堪,以後又一再向劉燁提起此事,劉燁無法應付,急得當場佯裝中風被抬出宮去,堅請外任,劉氏才算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