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瀟瀟看著那邊伏跪在地,身形隱隱有些顫抖的公公,微微搖搖頭:“皇後對我挺好的,態度挺和藹,人很好相處!”說完便又扭頭說道:“今日多謝公公了,你便回去吧!”
“謝王妃,奴才這就退下了!”低垂著頭,微微後退了幾步,然後這才快速的離去,從始至終,竟是連抬頭看一眼也沒有。
“瞧你,把人家都嚇著了!”林瀟瀟莞爾,一手伸過去挽著安逸絕的手臂,兩人相攜著往前走去:“你怎麼來了?”
“我擔心你有事……”安逸絕一邊笨拙的撓了撓頭,努力地想著,到底說些什麼呢?可是撓了半天,一個字也沒有憋出來。
“別撓了,就你這榆木腦袋,我這輩子是甭想聽什麼甜言蜜語了!”林瀟瀟搖頭失笑,出宮的這一路,兩邊是高高的宮牆,此時差不多是下午的時候了,一路上一個人也沒有,念書則是不遠不近的跟在後麵,前麵兩人相攜著,林瀟瀟原本高挑的身材,依在安逸絕的身畔,頓時便顯得格外的嬌小,明明一個粗獷,一個嬌小,卻給人一種極為和諧的感覺,若是要比喻,應該是美女與野獸?念書微微搖頭,眼中羨慕不已。
出了宮門,林瀟瀟停下腳步,看了看那邊的馬車,回頭對著安逸絕輕笑:“我們走回去吧!”
安逸絕愣愣點頭,憨笑:“好!”
陽光將兩人的影子拉的老長,時而重疊在一起,時而映出兩個一高一矮的影子,兩人,一人憨笑著,一人則是雲淡風輕,但是相視的時候,卻讓人感覺一種極為融洽,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不能插足進去的感覺。
“真巧,竟然在這裏遇見你們!”突然,一邊一個驚喜的聲音生生的打破了這一和諧,安逸絕不悅的凝眉望去,就見那穿著一襲黑色錦袍的衛墨站立在一個小攤販前,正吟吟的笑看著兩人,見兩人停了下來,衛墨立即走了過來,雙手微微拱了拱,行了一個江湖禮:“草民見過王爺,王妃!”
林瀟瀟眼中的笑意微微淡了下來,眼神越過衛墨,看向那小攤販邊上,那裏正站著一個十來歲極為可愛的小女孩,此時,她正氣鼓鼓的瞪著這邊,見到林瀟瀟望過去,頓時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然後一把將手中原本所選的東西放下,也快步的走了過來。
“你怎麼會在這裏!”林月夕一見到林瀟瀟便沒有好臉色,尤其是見到一邊衛墨竟然一臉微笑的看著她,頓時如臨大敵,一邊挽過衛墨的胳膊,一邊敵視的看著林瀟瀟。
“這裏是大街上!”林瀟瀟淡淡的看著她,不過是個小孩子罷了,再看看一邊的衛墨,嘴角微抽,古代人,果然是早熟,才十來歲,竟然就定親了,其實,真說起來,她自己不也如此?十五歲竟然已嫁作人婦。
林月夕微微皺眉,看著不溫不火的林瀟瀟,原本打算發怒的,但是一想到身邊的衛墨,勉強忍住了,卻還是神色不虞的看著林瀟瀟,突然,感受到一旁冰冷的視線,林月夕不自覺的顫了顫,身子微微朝著衛墨靠過去,驚愕的朝著安逸絕看去。
這一看之下,便是微微一愣,那標誌性的身材倒是不會錯認,隻是……那胡子,不對,那戰王不是說麵似閻羅嗎?“你是戰王?”林月夕驚悚了,不敢置信的看著安逸絕,連手指都忍不住顫抖了,這太難以置信了!
安逸絕不屑的瞥了林月夕一眼,跟林瀟瀟一樣,不過是個小孩,轉眼便移開目光,看向一邊眼神若有似無的總是落在林瀟瀟身上的衛墨,眼底寒冰劃過,垂落在身側的左手微微握起,看向衛墨的眼神也帶著小小的敵意。
被安逸絕那淡漠的一瞥,林月夕可不像被林瀟瀟淡淡的一瞥那般暴怒,而是微微縮了縮身子,對於安逸絕當時差點揍了玉公主的事情,她顯然也聽說了,他可是連女人都打的,她還是不要惹他——
“衛墨哥哥,咱們走吧!”林月夕依賴的倚靠在衛墨的身上,怯怯的看了安逸絕一眼,然後微微垂著頭。
而衛墨卻是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神色間微有些不耐,不過立即的便被溫和的笑意掩去:“那王爺王妃,草民先行告退!”說完,便又是拱了拱手,最後看了林瀟瀟一眼,那一眼的笑意是真實的,隻是那一眼的意味卻是不明。
回到王府的時候,差不多下午了,亭花苑那邊安靜了下來,整個王府也是詭異的安靜了下來,此時,安伯每次的出現便顯得更加的詭異了。
“王妃……”在這個下人們戰戰兢兢的,尤其是此刻這無人的走廊中,雖然身後跟著念書,可是那幽幽的,突兀的出現的聲音,還是挺瘮人的。
“安伯!”林瀟瀟無奈的回身看著身後那如同幽靈一般出現的安伯:“安伯,下次記得發出點聲音,因為突然出現,真的很嚇人!”
“是,老奴記住了!”安伯一絲不苟的恭敬點頭,然後仍舊低著頭:“老奴是來告訴王妃,新來的家丁二十人,丫鬟十人,但是……”說到這裏,安伯仍是忍不住頓了頓,見林瀟瀟神色間似乎有些不耐了,這才繼續說道:“但是有一家特別的特殊!”
“特殊?”林瀟瀟疑惑的看著安伯,若是一般的問題,想來他也不會來麻煩自己,所以林瀟瀟便順著問道:“怎麼個特殊法兒?”
“那人應該是南部來的災民,拖家帶口!”安伯頓了頓,眼神微微有些詭譎的光芒劃過,不過由於是低著頭,林瀟瀟並未看見:“但是那人確實不錯,其中一人力大無窮,一人能頂三個,他的妻子讀過一些書,而且還有一手好廚藝,正好廚房那邊差一些人手,那個男人的弟弟,倒是個人才!”
林瀟瀟有些驚異的看著安伯,很難得,能夠從安伯的口中聽到人才兩個字!由此可見,他應該對那人極為滿意才是,如此到是好事才是啊。“那安伯在糾結什麼?”
“王妃有所不知,這家人還帶著兩個十來歲的孩子,雖說王府中也有下人有孩子住在王府,可是那些是家生子……”安伯說到這裏便停頓了下來,也是,一般新招進來的家丁丫鬟,都是胤都的人,他們的家本身就在胤都,到從沒有過這種事。
“我當什麼事兒呢,這事安伯看著辦就成,至於孩子,這偌大的王府,難道連兩個孩子都容不下麼?”林瀟瀟有些好笑的道,隻要都是實心人兒,帶著家眷,倒也沒什麼。
鬆懈下來,林瀟瀟微微仰躺在軟踏上,臨窗望著外麵的一排排梓樹,還有銀杏樹,空氣中猶帶著輕微的藥香,使人有些昏昏欲睡,夕陽的殘光從窗口打下,林瀟瀟有些不舒服的抬手擋住眼睛。
突然,耳旁風過,空氣中陡然多了一抹什麼,林瀟瀟緩緩的坐起身,放下手掌,麵上毫無異色的看著房內多出來的一個人影。
“寒一——”林瀟瀟嘴唇輕啟,眼神無波的望著那徑自站在一邊的男子,那身上的殺氣微微收斂,手中的黑沉色的寶劍緊緊地握著,臉上仍是被一塊黑布蒙著,看不清楚長相,同樣,林瀟瀟對此也不感感興趣。
“隨便坐吧!”林瀟瀟微微曲起雙腿,神態肆意悠然,似乎毫不在意房間內多了一人一般:“這趟,可有什麼收獲?”
寒一聽話的從一旁的桌邊搬過一把椅子,走到窗邊坐下,微微點了點頭,這才淡淡的說道:“四令原本是東邑國前太子培養的暗軍號令令牌。”
“青龍令,白虎令,朱雀令和玄武令!”林瀟瀟略顯清冷的聲音自帶著一股獨特的魅惑,尤其是在這安靜且空曠的房中,顯得格外的清脆,悅耳,卻又顯得有些飄渺不真實:“那你可知,這四令如今都在什麼地方?”
“不知!”寒一有些理直氣壯的說道。
林瀟瀟忍住額頭上的黑線,然後微微抬起有些發亮的雙目:“你先說說前太子的暗軍是怎麼回事吧!”
寒一聽話的一板一眼的開始敘述:“前太子安月殤乃是一個驚才絕豔的人物,不過此人無心朝政,但卻因為是嫡皇子,加上驚世的才華,所以不得不作為太子,暗軍便是其遊走江湖的時候創建的,暗軍有多少人沒有人知道,或者說,暗軍不過是世人的一個稱呼,暗軍或者是一支軍隊,或者是一個組織,四令分別能夠號令暗軍的四位首領之一,集齊四令,便可完全掌控暗軍。”
聽完寒一那平板的敘述,林瀟瀟一時沉默了,微微垂著頭,沒有讓寒一看見她眼眶中的驚駭,隻是,她心中仍有些疑惑,為何,白虎令會在她身上,不,或許應該說,為何信王會認為白虎令在她身上?而按照以前林瀟瀟那不受寵的程度,怎麼著,她也不會與信王扯上關係才是啊,實際上卻是,她不但與信王扯上了關係,竟然還與他有著婚約。
頭疼!林瀟瀟揪了揪頭發,然後起身走到內室,從一個格子間拿出一個瓷瓶,然後走了出來,將手中的瓷瓶遞給寒一:“這是暫時壓製同心扣的藥,至於解藥,藥材還未配齊,對了,你馬上去給我查查我小時候的事情,事無巨細,我全都要知道,尤其是我為何會與信王有婚約的事情!”
寒一一臉詭異的看著林瀟瀟。
“別這麼看著我,那麼小的事情,我怎麼會記得!”林瀟瀟翻了個白眼,然後就見手上一輕,麵前人影也是瞬間消失。
起身,走過去雙手撐在窗子上,林瀟瀟微微眯起雙眸,眺望著遠處。
“王妃!”念棋有些擔心的望著那有些蕭索的背影,剛剛寒一來的時候她自然是感覺到了,因此在外麵守著,也不知道究竟說了什麼,所以念棋心中便將寒一給埋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