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隻知複仇修宗,卻從未想過這世道緣何造化至此,今日才算窺得一隅:伏羲自創下陰陽玄易之後,被後人尊稱為人皇,其之前有天之皇盤古,地之皇女媧,此三皇也。之後的大荒時代,五帝彼此征戰卻又慢慢融合,最終黃帝與炎帝聯手統一八海九州,黃帝左史官倉頡造出文字,奠定炎黃香火繼承之根基;炎帝烈山氏,嚐百草、傳火種,使人免遭溫飽之困;黑帝蚩尤,血性戰神,不死不休,為大荒大德埋下鐵血征戰之隱性;白帝順承發揚黃帝大業,有功少過;青帝靈性通天,乃大荒宗門尊神,尤受道宗敬仰。宗門時代以來,我等先祖埋頭修宗之時,這尋常百姓也沒閑著,刀耕火種、冶金煉器、政教人文、天地究源之道、萬物尋根之旅無一不是大放異彩、突進發展,上次我初初來這軒轅城還很奇怪,普通人什麼時候也能對抗我等修宗之人了?現在看來,是我等早已看輕了塵世的俗力。”
景浩天沉思許久,眉頭慢慢蹙起又舒展開來,道:“你不覺得擔心麼?”
皇甫瑤說的正是興起,道了句:“現下看來,黎民百姓早已不需我等庇護,這不是好事麼?”
“正如你方才所說,我等早已看輕了塵世的俗力,你莫非忘了,阿鼻九龍正是大打著俗世之力的旗號的。”景浩天道。
皇甫瑤臉色一變,道了句:“說的也是,我隻顧著沉浸在初探大千世界的欣喜中了,卻忘了阿鼻九龍這塊大石頭。”
“也不知阿鼻九龍何時會席卷再來,這軒轅城又幾乎處在大荒地域正中,現在實乃孤城一座,你要守住這座城池可十分不容易啊。”景浩天道。
皇甫瑤勉強作出笑意,道:“說得是······是······”說完不久,竟慢慢閉上眼,點了點頭,接著又忽然驚醒,眼神倦怠,道:“失禮了······”
景浩天連忙起身,道:“這幾日必是不眠不休吧,你先好好睡一覺,憂心的事睡醒再說,我去叫侍女進來。”說著就轉身準備出去,不料身後皇甫瑤乏乏道:“叫什麼侍女,讓她們忙自己的去吧,我自能照顧自己。”說著,便腳步沉重地走向最裏間寢室了。
景浩天靜靜出了屋子,悄悄合上門,對門口兩名魁梧侍衛吩咐了句:“你們城主要好好歇息一下,萬勿攪擾。”
兩名侍衛輕輕拱手,點了點頭,景浩天這才離去。
時日尚早,景浩天登上軒轅城城樓最高處,舉目四望,眼眶竟慢慢有些潮熱了。
軒轅城四麵環水,城外一馬平川,十分適合大對戰,但此城隻在城南築起一道高牆,其餘三方皆不設防,細細看去,原是因為這座大城東西北三麵皆斷斷續續連著無數民宅良田甚至大牧區,想想也是,皇甫瑤誤打誤撞來到這裏,又誤打誤撞做了城主,軒轅城本就是千年大城,又因所處大荒正中所以商通四處、物流八方,既然久在阿鼻九龍治下繁榮昌盛,阿鼻九龍自然設了許多保護,觀城中守軍便可知曉,哪裏需要築起高大圍牆來防止侵入。再者占人城不能得人心,即便是將城池屠個幹淨又如何,到頭來還不是白忙一場。
景浩天長久漂泊,此刻看這巨城威武雍容,又見來往行旅絡繹不絕熱鬧非凡,心中也登時有了凡心,雖然頓生凡心已不是一次兩次了,但經過方才與皇甫瑤一番暢談,這一次俗世紅塵給他的震撼已遠非之前可比,驀地,景浩天竟也有了對這方土地的眷屬感,以至於漸漸紅了眼眶。
“奇怪,真是奇怪,我的心性不該是四海為家麼。”景浩天說罷,慢慢下了城樓,決定去城外仔細探查一番。
納蘭無憂兀自歎了一口氣,道:“玄晦生澀,這便是淨水寶蓮經?”
“淨水寶蓮經所重原本就非字章,你若像修習昆侖大悲咒一般,自然不能領悟其中奧妙。”雍寄大師此時手持一根三尺白玉戒尺,儼然一個嚴師一般。
納蘭無憂道:“我細細品味昆侖大悲咒,當真是無一字可缺餘,字與字之間又恍如有映照天地陰陽之厚重,試問天下有哪一部大經比得上昆侖大悲咒?大荒大德符字之玄妙,還真像是渾然天成、厚載乾坤。”
“啪!”
雍寄大師一記戒尺落下來,正正落在納蘭無憂頭頂,納蘭無憂立即“嘶”了一聲,一手摸了摸頭頂,道:“大師,我說的不對麼?”
雍寄大師哼了一聲,道:“既然想研習淨水寶蓮經,就不得一心二用,知道了麼!”
“弟子知道了。”納蘭無憂道。
“可是這淨水寶蓮經弟子真是大半都看不懂啊!”納蘭無憂忍不住道。
“啪!”又是一記戒尺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