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孔子的九個異母姐姐,史書上並沒有記載留傳下來。孔子的異母哥哥伯尼,生有一男一女,男的名孔忠,字子蔑,也是孔子的弟子之一,後來在魯國任官。女的由孔子擇配,嫁給了他的弟子南容。孔子認為南容為人謹慎,所以把侄女嫁給他。

孔子自己除了獨子伯魚外,還有兩個女兒,一個幼年夭折,另一個嫁給了自己的弟子公冶長。公冶長自幼家貧,勤儉節約,聰穎好學,博通書禮,德才兼備,終生致力於學問,沒有走上仕途。相傳公冶長精通鳥語。

又過了一年,孔子71歲時,他最得意的弟子顏回也去世了。

顏回,字子淵,亦稱顏淵。生於魯昭公二十九年(前521年),卒於魯哀公十四年(前481年),享年40歲。他敏而好學,能聞一知十,謙和有禮,從來不遷怒別人。在孔門諸弟子中,孔子最器重他,對他的稱讚最多,不僅讚其“好學”,而且還以“仁人”相許。曆代文人學士對他也無不推尊有加。

顏回素來以德行著稱,嚴格按照孔子關於“仁”“禮”的要求,“敏於行而訥於言”。所以孔子時常稱讚顏回具有君子四德,即強於行義、弱於受諫、怵於待祿、慎於治身。顏回終生所向往的就是一個“君臣一心,上下和睦,豐衣足食,老少康健,四方鹹服,天下安寧”的無戰爭、無饑餓的理想社會。

相傳,顏回家很窮,住在僻陋的巷子裏,吃的是粗茶淡飯,喝的是一瓢清水。如果換了別人,肯定每日為生計發愁,可是他卻依然快快樂樂地勤學不輟。孔子曾讚賞他說:“賢人,就是像顏回那樣的!”

有一次,顏回陪孔子遊泰山,回來不久就生病了,而且一天天加重,不到半個月就過世了。

孔子聽到消息後,大喊:“老天爺這是要我的命啊!”接著放聲痛哭。

有人在旁邊勸慰說:“請夫子不要過分哀慟,保重自己的身體為要啊。”

孔子眼裏噙著眼淚說道:“哀慟是有傷身體,可是我控製不住自己。顏回這樣好的人,竟年紀輕輕就去了。我不哀慟他,還能哀慟誰呢?”

顏回的父親顏路想把兒子葬得體麵一點,但是家裏很窮,就跟孔子商量,希望孔子能把自己的車子賣了,去換一套棺槨。

棺槨是我國古代表示死者身份和等級的棺葬製的一部分。棺,即盛放死者的木製葬具;槨,指套在棺外的外棺。周朝的棺葬製度規定,士人下葬時隻可用大棺,不能用槨。

孔子對於顏路的要求覺得很為難,因為按照古禮,大夫的車子是君主所賜,不能隨便變賣。同時,大夫年老的時候,必須有車子代步,不能步行。於是,孔子隻好直率地告訴顏路說:“除非是公侯卿相,否則不能棺槨並用。我兒子死的時候,也隻是一層棺而沒有槨,這是沒法子的事啊。”

孔子的其他弟子也想厚葬顏回,一起來請示孔子。孔子認為哀悼一個人,重在內心,不在表麵,所以他沒有答應。不過,大家念及與顏回的同門之誼,以及顏回生前的良好德行,還是設法募集籌措金錢,厚葬了他。

孔子事後歎息說:“顏回當我是他的父親一樣孝順、恭敬,我卻沒能像對待兒子一樣對待他。讓他葬得如此不合禮法,實在是弟子們的意思,我無法做主啊。”

顏回一生沒有做過官,也沒有留下傳世之作,他的言論都收集在《論語》等書中,其思想與孔子的思想基本是一致的。

一年後,即公元前480年,孔子的另一個得意弟子子路死在衛國。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

當年,衛國的太子蒯聵看不慣南子的淫亂作風,準備殺死她,不料籌劃不詳,被人泄露了消息,沒有達到目的,隻好逃亡到晉國。衛靈公死後,由他的孫子繼位,也就是衛出公。

出公在位12年後,父親蒯聵企圖返國奪位。他起初請趙簡子出兵相助,趙簡子沒有答應。他就改變計劃,派一個心腹回國去向孔悝的母親求情。

孔悝是衛國的一位貴族,他的母親是蒯聵的姐姐,名字不詳,我們暫且稱她為孔姬。孔悝的父親就是前麵提到的孔圉。孔圉去世以後,孔姬就和丈夫的一個名叫渾良夫的部下私通。渾良夫生得身長貌美,孔姬對他很是依賴,大小事情都喜歡找他來商量。她知道蒯聵圖謀返國的消息後,就派渾良夫到晉國去一探究竟。

蒯聵知道渾良夫是姐姐的情人,他說的話姐姐多數會聽,於是首先表示願意支持他們,而且答應事成之後必有重酬。

渾良夫得到如此承諾,欣喜萬分,立刻回國向孔姬報告。他說:“蒯聵親口答應我,一旦他回國奪位成功,我們倆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再沒有人敢說閑話了。目前他所顧忌的,隻是孔悝的反對。孔悝是你的兒子,你以母命叫他迎接舅舅返國,他敢不依嗎?”

孔姬說:“蒯聵是我的弟弟,出公是我的侄子,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多此一舉呢?”

渾良夫提醒她說:“你要知道,出公在位對我們目前的情況沒有什麼改變,我還是你們家的家臣,既無地位,又沒財勢,而且我們的關係還是隻能偷偷摸摸。但如果換上蒯聵,情況可就不一樣了。你不為自己著想,也不為我想想嗎?”

孔姬被他說得無言以對,就這樣,他倆成了蒯聵的內應。

在渾良夫的巧妙安排下,蒯聵安然地偷偷回到衛國,住在他姐姐家裏。

傍晚孔悝回到家裏,剛準備休息,就被母親叫了去。她說:“悝兒,我問你,父母兩族中,哪邊的關係更近一些?”

孔悝垂手恭立,答道:“叔伯是父係直屬血親,舅氏是母係直屬血親。誰近誰疏,實在難以判斷。”

孔姬說:“也罷。不過,你既然知道舅氏是母係至親,為什麼不擁立我的弟弟?”

孔悝答道:“廢子立孫,是先君的遺命。我們這些做臣屬的,即便是貴族,也不能置喙。”

其實,母親和渾良夫的曖昧關係,他早有察覺,而且渾良夫偷偷前往晉國會晤蒯聵的事情,他也略有所聞。隻是身為晚輩,這些事情不便公然指摘出來,總是要給母親留一點麵子的。如今聽到母親話中有話,孔悝實在無法,隻能推說腹痛,要去如廁,準備逃跑。

渾良夫這夥人早有安排,在孔宅四周埋伏了不少武士。他們早已準備好盟誓所需的一切,想逼著孔悝和蒯聵歃血為盟。臨時買不到牛,就宰了一頭豬,將豬血放在一個器皿中備用。

當孔悝借著如廁的借口準備逃跑時,兩名武士不由分說,將孔悝捉住,挾持到大廳。

大廳裏,蒯聵站立在正中央,孔姬站在他右邊。孔悝被押進來以後,孔姬厲聲喝道:“舅父在此,為何不拜?”

孔悝無奈,隻好跪拜下去。蒯聵佯裝慈祥,笑容滿麵地親手攙扶。

孔姬也改以柔和的聲音對兒子說:“君位本來就應該是你舅舅的,若不是南子相逼,他怎麼會流亡到晉國?這件事全天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天下人也很同情你舅舅的遭遇。怎麼你身為他的親外甥,反倒不能體諒他的難處呢?我和他是同胞手足,不忍坐視不管,所以要迎他回國繼位。悝兒你位高權重,一言可以定國。擁戴你舅舅複位,才是忠孝兩全的做法,你說是不是?”

在這種情況之下,孔悝似乎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他被逼不過,隻好回答說:“母親的命令孩兒不敢不從。”於是,仆人捧來豬血,孔悝和蒯聵歃血為盟。

當晚,渾良夫率領武士,連夜進襲王宮。出公命人召孔悝來保駕,回報說,來襲的正是孔家人,打出的旗號是奉太子之命來捉拿逆子。出公大驚失色,他一麵馬上叫人傳話給蒯聵,說子不與父爭,願意將王位拱手相讓,一麵收拾宮中財物,裝載成車,趁月色昏暗從從宮逃出,直奔魯國去了。

子路當時在孔悝手下為官,政變發生時,子路正好有事外出,他聽到消息後立刻趕了回來。可是衛國國都上下已經一片混亂,孔悝被劫持。子路一心想救出孔悝。蒯聵派了兩名武將帶人攔住了他的去路。

子路毫不畏怯,奮力衝殺,無奈對方人多勢眾,而且用的又是長兵器,子路僅憑一支佩劍,雖然刺殺了幾名敵兵,終究是處於劣勢,不一會兒,已經滿身是傷。子路一不留神,頭上的帽纓被對方的長戟挑斷。

他擲劍大呼:“大丈夫死就死了,卻不能不戴好帽子,容我把帽子戴正!”

孔悝在裏麵高聲喝道:“不得傷害子路。”可是亂軍之中,哪由得他做主。話音未落,子路已經被一班亂軍砍成肉醬了。

孔子聽說衛國發生了政變,他歎息著說:“子羔或許還可以平安回來,子路卻一定是罹難了!”

子羔是孔子的另一個弟子,稍顯愚鈍,受子路提攜,在衛國做官。果然不出所料,子羔狼狽地逃了回來。孔子聽他講述子路殉難時的情況,不禁淚如雨下。

自己的獨子以及兩位心愛的門生,都先他而死,白發人送黑發人的人間慘劇怎能不令他悲慟欲絕。從此後,孔子晚景淒涼,隻有一些較為年輕的弟子陪在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