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格被調到注塑車間,做了一名統計員。有這樣一種晉升,是馬格所沒有預想到的。但是,隔了多年後的馬格再細想當時的情景,終於感悟到,那些都是有預謀的。
馬格當時雖然並不十分的漂亮,可在整個廠裏,應該算是名人了。隻是,她自己不知道。
廠裏做一線女工戴眼鏡的人好像隻馬格一人。而且,馬格行事又那麼特立獨行,雖然她並沒有想要把自己孤立起來,可是,她的心境她的氣質已經是和別人很不一樣了。而且,當時的馬格,皮膚白皙,容貌秀麗,身材又玲瓏有致。雖然個頭不高,但也算是小鳥依人了。對她垂涎的人應該是不少的。這些馬格均不知道。她隻是單純的認為,自己是靠勞動吃飯的。就這樣簡單辛苦然而充實自在的幹兩年,掙點錢再找其他的出路。可是,外界的紛擾還是進入到她的心門。她成為了別人的獵物。
風,撩動琴弦,發出清脆的聲響,使人心醉神迷。就是在這樣一個晚風吹拂的夜晚,馬格遇到了超群。當時馬格正坐在辦公桌前,在電腦上做著表格。正做著,突然感到一個陰影罩了下來,剛要抬頭,一股濃鬱的男人氣息就撲麵而來。隨即,一個富有磁性的成熟男子特有的聲音響起:“在幹什麼呢?這麼用心!”等那身影離遠了些,馬格方抬起頭,低聲說道:“做個表格。”那呢喃之聲,自有一種嬌羞的滋味。馬格看將過去,那個男子迎上馬格的目光,起身,卻是一步跨將過來,一下子就坐到了馬格的對麵來,那座椅也因為這突然的襲擊,震動了一下。馬格心頭也是一跳。然而,卻並不反感。
辦公室的燈光不是很亮,從窗外看,倆人的麵目都有些模糊。可是,這樣的景象,是不是就像夢一樣,可以設想各種的美好呢?朝群拿眼看著馬格,馬格也微笑著勇敢的迎上去。片刻之後,朝群開始調侃,神色恢複到以往的瀟灑不羈狀態。馬格也就漫不經心的有一句沒一句的回應著。朝群說道:“你就是新調過來的馬格?”馬格問道:“你怎麼知道?”他卻沉默,笑得十分奸詐!過了一會兒,朝群又說道:“你這樣,不覺得寂寞嗎?”“寂寞”倆字跳進馬格的耳朵後,馬格內心有些激動。她是夠寂寞了,在這裏,她無時不感到寂寞。有時,那寂寞像刀子一樣把她的痛的神經一根根的挑動著,常常令她痛地將近窒息。有時,那寂寞又如同罌粟花的誘惑,使她總有一股想要去放縱的衝動。寂寞,她被深深的寂寞籠罩,寂寞已經使她不再奢望有人會提到這個名詞了,而且,這個名詞還與她相關,還是用在了她的身上。這樣一種稀缺的理解,怎能不令她激動?馬格的心裏一激動,心門的防守就有了縫隙,朝群的影子就如鬼魅一樣進去了。馬格低頭不語。過了一會兒,朝群柔聲說道:“你起身,走過來,讓我看看。”那聲音如有魔力,馬格也就順從的走了過去,朝群也起身迎過來,雙方在即將要肢體接觸的那一刻站定,馬格的身體緊繃,好在朝群也沒有做出什麼動作來,隻是低頭把馬格的身體掃視了一遍,後退了兩步,又細細的看了一遍,隨即恢複到最初的神態,說了一句:“走了。”就轉過身,走出了辦公室。
朝群走後,辦公室又恢複了空蕩蕩的空氣氛圍。然而,平時的馬格沒有感到如此的空蕩,今日如此,隻是因為剛才的飽滿。這也是人類的天性,如果一直沒有,倒也不覺得如何的貧乏,隻有剛剛失去,才會感到極不適應。
朝群真的走了,在車間裏匆匆轉了一圈,就聽到了門口車子的發動聲。馬格聽著車子遠去,才起身,慢慢走到了門口,站定,靠門倚著,聽晚風的歌唱。然而,就在她慌神間,一個忻長的身影由遠及近,馬格趕緊定了定神,把眼一看,心裏叫道:“媽呀,大老板咋來了?”趕緊跑回到辦公室,坐在電腦邊,做出一種認真工作的樣子。
她剛剛調整好狀態,大老板就走了進來。馬格慌忙站起來,大老板微笑著對馬格說:“不錯啊,工作還挺努力的。”馬格不敢看他,仍然垂首站著,雙手緊搓著。大老板卻走近了,更加溫和的說道:“別緊張。好好幹,以後會更有前途的。”說完後,大老板仍看著馬格,想說什麼,又沒有說出來。頓了一會兒,就轉身走出去了。馬格從窗外看著他的身影走回去,心才算放了下來。長出了一口氣,又感到莫名其妙,大老板也不去車間裏,隻是來這裏和她說了幾句話。是算考察她嗎?按說,她一個小小的統計員,應該不至於讓大老板親自出馬吧。當然,大老板對馬格的鼓勵,對馬格還是很有用的。馬格想到大老板親自說的有前途之類的話,心裏對未來有了一些憧憬。這樣的期待,掩蓋了馬格對大老板的狐疑。
馬格對目前的工作還是很滿意的。首先,工作待遇提高了。工作漲了近一倍。宿舍也換成倆人一間的,而且裏麵還有衛生間,可以洗澡。還有一個寫字台,儲物櫃等等。而且,也去了小食堂吃飯。夥食非常好。馬格感到了做人的尊嚴。工作內容也富有智力含量了。雖然隻是統計工作,但,也用腦不少呢。每天,馬格都忙於統計那些進進出出的材料,核算支出,等等。馬格想著,一定要努力給自己掙出一個未來。
馬格是比較喜歡值夜班的。夜班,工作量小。而且,最重要的理由是,這樣,馬格就可以冠冕堂皇的享受夜晚的寂靜和神秘了。
又是一個值夜班的夜晚,將近十一點鍾,馬格感到睡意的襲來,就趴在辦公桌前閉上了眼睛。頭枕在胳膊上,側著臉,鼻翼微動,光潔的皮膚在燈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馬格睡意正濃,突然感到臉部有一片溫熱之氣壓入皮膚,把馬格嚇了一跳!馬格驚醒坐起,睜開眼睛一看,赫然入目的竟然是——大老板!大老板卻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問道:“值班呢,怎麼可以睡覺?”。這樣的以攻為守,打得馬格措手不及,隻能慌張的拿起工作報表,去車間做統計去了。大老板走後,馬格感到非常的委屈。她確切的相信,當時她的觸覺是真是存在的,肯定是大老板的手,一定是他摸了自己的臉。可是,她也隻能吃啞巴虧!她能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