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0年,鄧肯用美國巡演賺下的積蓄買了一棟房子,房子裏有一間音樂室,很像一座小教堂。她帶著兩個孩子住在這裏。鄧肯經常和她的好友赫夫納·斯基恩在音樂室裏工作整天甚至整夜,赫夫納是一個很有才華而且精力充沛的鋼琴家。他們經常從早晨開始工作,因為鄧肯在房間的窗子上掛滿藍色的大窗簾,所以陽光很少透進來。他們在燈光下興致勃勃地工作,往往忽略了日夜的更替,這有點像印度人所說的“靜態的入神境地”。
很久以前,鄧肯曾和塞西爾·索雷爾、鄧安哲即席演出過一出啞劇。在那次表演中,鄧安哲顯現出超凡的才華。
之後數年,鄧肯雖然承認鄧安哲的才華,卻一直對他有些偏見。因為他和杜斯的關係不是很好,而鄧肯和杜斯是好朋友,所以鄧肯經常避免和鄧安哲見麵。
這一年,鄧安哲在巴黎遇見鄧肯時,決定要追求鄧肯。他似乎有這樣一種情結,想追遍世界上每一個有名的女人,然後將此作為炫耀的資本。鄧肯毫無懸念地拒絕了。
那時候,鄧安哲每天早晨都會送一首小詩給她,並且附上一朵能夠表現詩意的小花。每天清晨八點鍾,鄧肯都會準時收到一束花和一首小詩,然而這並沒有改變她的初衷。
有一天晚上,鄧安哲來看望鄧肯。當時鄧肯和她的鋼琴師朋友正在布置舞室,他們在舞室裏擺滿了白色的百合,那是所有喪禮上最常見的花。然後又點上了無數根蠟燭。鄧安哲走進來時,便看見一間裝飾著無數白花、搖曳著燭光的哥德式的教堂。他進來後,鄧肯便領他躺到堆著許多墊子的躺椅上。然後,把許多花堆在他身上,並且在他身旁點滿了蠟燭,再配著肖邦的《喪禮進行曲》溫和地起舞。鄧肯邊舞邊將蠟燭吹熄,最後隻剩下他頭上和腳邊的兩根蠟燭還亮著。他躺著的樣子就好像受到了催眠。鄧肯仍然配著幽遠的音樂,將他腳邊的蠟燭吹熄。當鄧肯朝向他頭上的那根蠟燭舞去時,他突然跳起來,發出一種恐怖的尖叫聲衝出舞室。鄧肯和她的鋼琴師則爆笑起來。
兩個月之後,鄧肯邀請鄧安哲到皇家旅館吃晚餐。晚餐前,鄧肯邀請他一起到森林散步。他們乘車到森林邊上,然後下車走入森林。鄧安哲一開始顯得很興奮。逗留一會兒之後,鄧肯建議回皇家旅館。可是他們沒有找到走出森林的路,鄧安哲很驚慌,像個小孩子一樣號啕大哭。最後,終於找到出路回到了皇家旅館。但是在鄧肯麵前出了這樣大的醜,鄧安哲消失了很久。
鄧肯第三次拒絕鄧安哲是在幾年以後的“一戰”期間。那時,鄧肯到羅馬去,住在一間旅館裏。無巧不成書,鄧安哲剛好住在她的隔壁。他每天晚上總和一位侯爵夫人一起吃晚餐。有一天晚上,他邀請鄧肯一起前往。鄧肯到了侯爵夫人那宮殿似的房子,走進會客室等候。房子裏麵的布置都是希臘式的,鄧肯靜靜地坐在那裏等著,突然聽到一陣很難聽的聲音在說些不堪入耳的話,那是一隻綠色的鸚鵡。鄧肯沒有理會,繼續等侯爵夫人。忽然,她又聽到一陣汪汪的聲音,原來房子裏還有一隻很大的狗,鄧肯依舊沒有理會。不一會兒,又聽到一陣噓聲,鄧肯朝上一看,看到一隻關在籠子裏的眼鏡蛇正豎起身來對她吐信。鄧肯嚇了一跳轉而到旁邊的一間會客室等侯爵夫人,可是這裏鋪滿了老虎皮,還有一隻大猩猩在對她齜牙咧嘴。鄧肯衝到隔壁的餐廳,找到侯爵夫人的秘書。最後,侯爵夫人終於下來吃晚餐。她穿著一身金色又透明的寬衣褲。這頓晚餐,鄧肯幾乎食不知味。
晚餐後,她們回到那間有猩猩的會客室。侯爵夫人找來她的算命婦人,她戴著一頂尖尖的高帽,披著一件巫婆式的鬥篷走進來,用撲克牌準備替她們算命。
這時候,鄧安哲也來了。他非常迷信,而且很相信算命者的話。這個婦人替他算出一些很奇怪的事,她說:“你將會飛得高高的,做出許多驚人的事,但是卻會跌到死亡之門。不過你會克服死神,通過它的考驗,過著很光榮的日子。”
關於鄧肯的命運,她說:“你將喚醒世人去接受一種新的宗教,並且在世界各地建立偉大的廟堂。你會獲得超凡的保護力,當你發生意外時,偉大的天使會來守護你,你會活得很久,你將永遠活著。”
之後,鄧肯和鄧安哲回到旅館。鄧安哲還惦記著追求鄧肯的事情,他開始每天晚上十二點來敲鄧肯的房門。三個星期後,鄧肯實在怒不可遏,衝到車站,搭乘第一班火車離開了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