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鬱的仙女
兩個月的巡回演出後,劇團返回紐約。鄧肯嚐試著引起戴裏對她的舞蹈的興趣,可是戴裏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他打算排演《仲夏夜之夢》,提出可以讓鄧肯擔任裏麵的仙女一角。鄧肯對於這個角色並沒有興趣,但她還是答應了演出。隻要能夠站在舞台上,表現自己舞蹈的機會總是會有的。
《仲夏夜之夢》上演時,鄧肯獨自在舞台上跳舞,用她自己的方法表現著仙女的情緒和感情,她非常用心且賣力,觀眾們對此報以熱烈的掌聲。退場後,她以為戴裏會微笑、祝賀,並終於理解她一直所堅持的舞蹈。但是出乎意料,戴裏很憤怒,甚至暴跳如雷。在之後的演出中,每到鄧肯的仙女上場時,舞台上的燈就會關掉很多,再沒有人能看清這個舞者的演出,他們隻是看見黑暗裏一對白色的躍動著的翅膀。
兩個星期後,劇團又開始了巡回演出,鄧肯再度麵臨可怕的旅途,並且重新陷入了不安之中。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她的薪水每周多了10美元。
這樣周而複始的演出、巡演,鄧肯在這樣的生活裏度過了一年。她非常不開心,她覺得自己的夢幻、理想、野心,全都被現實折磨得精疲力竭,總有一天會徹底化為烏有。
鄧肯的特立獨行使得她在劇團裏沒有什麼朋友,唯一一個比較談得來的女孩子叫溫妮,在《仲夏夜之夢》中扮演皇後。那是個非常甜美且具有同情心的女孩,但是她有一個很奇怪的癖好:除了橘子,她不吃任何東西。幾年後,鄧肯收到消息,這個女孩死於惡性貧血。
劇團裏的首席女演員是艾達·雷安,關於她在藝術上的成就和敬業程度,鄧肯非常欣賞。但是,這位女演員日常生活中的驕傲和目中無人實在讓她難以忍受。她總是很驕傲地將自己與大家隔離起來,以突顯出她首席女演員的地位,她從不向劇團裏的其他人問好。鄧肯在這個劇團的兩年裏,從不曾和她有過愉快的談話——她根本不把小演員看在眼裏。有一次,戴裏的其他工作人員讓她等了一會兒,她竟然用手指著他們的頭說:“天哪,你們怎麼可以讓我在這裏等候那些無名小卒!”作為無名小卒之一的鄧肯,對於這種話自然十分的氣憤。
《仲夏夜之夢》在巡回演出的過程中,經過芝加哥。鄧肯非常歡喜地和米諾斯基重逢,那時正是夏天,隻要是不需排演的日子,鄧肯都和他一同到森林裏去散步。九個星期後,鄧肯必須隨團起程回紐約,這次,米諾斯基提出同行的要求,並且希望他們可以在紐約舉行婚禮。鄧肯把這件事告訴了母親和哥哥姐姐們,奧古斯汀對米諾斯基的身世做了一番調查,發現他在倫敦已有了一個太太。鄧肯的母親非常震驚,堅持要女兒和他分手。
天使的舞姿
這時,鄧肯全家都搬到了紐約。他們設法找到一間舞室,沒有擺放任何家具,這樣才能保證有足夠寬大的空間習舞。他們買了五張彈簧墊,在牆上掛滿了簾子,白天將這些彈簧墊堆到簾子後麵,晚上便直接睡在墊子上。伊麗莎白又開始在這間舞室裏招收學生,就像以前在舊金山一樣;奧古斯汀參加了一個劇團,很少在家,經常在巡回演出的路上;雷蒙德投身了新聞工作。為了籌措房租,他們將舞室租給一些教朗誦、音樂或歌唱的老師們,按小時收費。但是舞室僅有一個房間,所以當老師們上課時,這一家人就隻能外出散步。
之後,戴裏想公演一出歌劇,他要鄧肯加入裏頭的一個四重唱。對於唱歌,鄧肯著實沒什麼天賦,其他的三個人總是說鄧肯破壞了他們的和聲。後來演出的時候,鄧肯帶著甜蜜的笑容站在他們旁邊,隻對口形不發聲。這是鄧肯和戴裏的最後一次合作。鄧肯再不能忍受這樣無聊的演出。她鼓起勇氣主動提出辭職。
離開戴裏的劇團之後,鄧肯又恢複到之前的悲慘境遇。她穿上自己的舞衣,在伴奏下徹夜地跳舞。
那時候,鄧肯很迷戀埃塞爾伯特的曲子,這是一位出生在1862年的美國作曲家。鄧肯把他的一些曲子編成舞蹈。有一天,她正在練習,突然門被推開了,一個年輕人氣極敗壞地闖進來,仿佛捍衛他的尊嚴和自由一樣捍衛著這些曲子,不允許鄧肯將它們用作配舞的音樂。這個人就是埃塞爾伯特。
然後,鄧肯平和地勸說埃塞爾伯特坐下來看她跳舞。她將埃塞爾伯特曲子中的含義完全用舞蹈的肢體語言表現出來。當最後一個音符結束時,埃塞爾伯特迫不急待地跳起來,擁抱鄧肯,他把鄧肯的舞蹈稱做“天使的舞姿”。他甚至即席為鄧肯寫了一首美麗的曲子,埃塞爾伯特稱它為“春天”。告別時,埃塞爾伯特建議兩人聯合舉辦一次音樂會,他將親自為鄧肯伴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