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任上海兩特區法院院長職務的範罡,是在上海灘上享譽十多年,專替強盜開脫的所謂“強盜律師”,這一天他走到威海衛路155弄20號他家門口,迎麵飛來一顆槍彈,他猝不及防,當即倒地斃命。這是為陳默擔任軍統局上海行動小組負責人的第一件得意工作。
兩個日本間諜、“上海市政府”顧問池田正治和喜多昭次,大白天在四馬路望平裏熙來攘往的人叢中散步,突然之間,砰砰兩槍,立即倒臥於血泊之中。
緊接著,“上海市民協會”負責人尤菊蓀,“市民協會委員”楊福源、“上海市政督辦公署秘書長”任保安,“市民協會主席”顧馨一,都先後遇刺,飲彈斃命。
上海灘上雷霆萬鈞,鐵與血俱,使得上海敵偽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一天到晚,坐臥不寧,而上海老百姓同仇敵愾之心更加增漲。
這時,杜月笙弟子的槍口開始奉命瞄準了他——張嘯林。
(第三節)一命嗚呼
張嘯林每年夏天必定要上莫幹山,住進他的林海別墅,舒舒服服地享受一番。1939年“秋老虎”過後,他下了莫幹山,回到上海。
這時,杜月笙的那一批狠角色弟子奉命懲奸除害,在上海灘大開殺戒,張嘯林發現他的漢奸搭檔已經被暗殺了好幾個。舊曆年近,風聲卻越來越緊,都說重慶地下工作者槍口已經對準了張嘯林。張嘯林有點害怕,但又不能不外出。有一天,他乘車來到福熙路附近,忽然有一人衝上來向車後座射擊,子彈卻飛射出去,那人不禁一怔,手忙腳亂。張嘯林坐的是防彈車子,車身護有鋼板,車窗玻璃也是子彈打不穿的,因此沒有受傷,相反,他卻看清了開槍的是於鬆喬。於鬆喬是杜月笙的學生、軍統特務,奉軍統之命來殺張嘯林的。張嘯林回到家裏,驚魂未定,破口大罵杜月笙不講交情。從此以後,張嘯林也嚇怕了,他再不敢到公開場合露麵。
而在此之前,張嘯林的親信俞葉封就險些被殺了。俞原是一個緝私營統領,同張攀上親後有恃無恐,為張四出奔波,搜刮民脂民膏。軍統局決定先幹掉俞葉封。那一夜,俞葉封照例到更新舞台,為某女名伶捧場。俞正聚精會神地聽她唱戲,驀地包廂裏響起機關槍聲。俞急忙向前一仆,趴在地上,自己安然無恙,可是陪同他來的“久記社”的吳某身上已中數彈,當場氣絕身死。
張嘯林聽說後,更不敢到公開場合露麵了。可唯獨一樣,每天夜晚他出一趟門,到大新公司五樓的俱樂部玩一玩。
1940年初,當時上海戲台名角新豔秋貼出唱“封箱戲”臨別紀念海報。新豔秋是俞葉封的地下情人,這時俞葉封正在力捧新豔秋,本來俞葉封也同張嘯林一樣,不敢到公開場合露麵,可那天俞葉封覺得是新豔秋在上海的最後一場演出,與新豔秋聚日無多,便大著膽子要去更新舞台捧場。張嘯林拗不過俞葉封的苦請,他包了樓上正當中幾個包廂,說好要親自駕臨,給新豔秋捧一次場。
到了晚上,那個包廂裏全是俞葉封請來的頭麵人物。有的西裝革履,有的長袍馬褂,旁邊都陪有濃妝豔抹的情婦,他們高談闊論,得意揚揚。已經是晚上7點半了,戲還未開場,俞葉封正焦急地等著張嘯林。一個手下悄悄走進包廂,在俞的耳邊說:“張老板來電話,他說日本人約他去談點事,不必等他。”俞葉封便讓開戲。而這時陳默帶領若幹便衣人員,到更新舞台樓上第一排就座。
正當戲唱到高潮時,俞葉封開心地拍掌喝彩,突然有人衝入包廂,拔出手槍對準中間的看客一陣亂射,頓時全場秩序大亂,待到巡捕趕來察看究竟時,已發覺俞葉封倒在血泊裏,一命嗚呼了。
張嘯林在萬國殯儀館揮淚長歎,他並不認為俞葉封的死是國民黨殺雞儆猴,倒認為是情場暗鬥。經過了這一次驚險萬分的刺殺事件,張嘯林自此閉門不出,到了晚上才到設在大新公司五樓的一個俱樂部去賭錢、會客,與此同時,他加強警戒,一口氣雇了20幾名身懷絕技、槍法奇準的保鏢,華格臬路張公館前後門都有日本憲兵守衛,日夜巡邏,如臨大敵,就像銅牆鐵壁的堡壘一般,出入共用三輛汽車,前後夾護,在車廂中亦是左右各坐一名保鏢。而且,張嘯林連俱樂部也不去賭了。
陳默等人經過多次偵查,終於搞清了張嘯林出入的幾條路線。情報的掌握相當準確,幾時幾分,張大帥要坐汽車出去賭錢,經過哪些十字路口,在哪一分秒,紅燈一亮,汽車非停不可,一陣機關槍掃過去,便有十個張嘯林也逃不脫半個。
1940年8月11日下午3點鍾左右,汪偽政府與日本梅機關雙方派代表來愚園路峽山村54號岑德廣家裏,張嘯林帶著一群保鏢,接受汪偽政府的浙江省省長委任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