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三十載打磨《乾元山》(3 / 3)

在技巧上俞鑒更是不輸人,演來得心應手。每次登台表演,哪吒手中的圈、槍、錘等兵器都仿佛“長”在了她的身上,舞弄起來,令人眼花繚亂。比如哪吒發現神箭不見了,神槍也被石磯仙收去,隻剩下身上背的一隻乾坤圈時,急得團團轉。這時,俞鑒先翻了一番“旋子”,然後以雙腳向上相互絞動、肩背著地、在台上滾行的“烏龍絞柱”,表現哪吒此刻的焦灼心情。

在不同場次的打“出手”中,俞鑒也有不俗的表演。如在一人對幾人的“打棒纏”中,她能於刻不容緩間背身反接槍、起飛腳,緊接一串迅疾無比的“鷂子翻身”,一口氣從台裏翻到台前;然後在混戰中奪得一對銀錘,緊接一連串閃錘、扔錘、接錘,尤其是以腕接錘這一動作,精準無比;最後以槍、圈、錘集於一身的渾身飛舞技巧,表現哪吒獲勝後無比歡樂的心情……

俞鑒充分發揮自己的優勢,將高難度的武功技巧與劇情緊密結合,情、技交融,美不勝收,將哪吒這個武藝高強的神話少年,有血有肉、活靈活現地立在了舞台上。所以,她主演的《乾元山》,總能以嶄新的麵貌呈現在觀眾麵前。

在打磨《乾元山》的過程中,俞鑒著實動了許多腦筋,每演一場戲,她都認真聽取同行和觀眾的反映,根據他們的意見和自己的想法進行改革,一經大家認可,便固定下來。一次次改革,一次次升華,每一輪改革都帶來一次新的升華,如此循環往複,使哪吒的形象越來越神似,越來越豐滿,越來越得到觀眾和同行的認可。

然而,改動太多,也難免會有“過火”之處。1979年,俞鑒應北京京劇院之邀赴京教戲,這期間,她在吉祥劇院主演了三場《乾元山》,著名劇作家張庚同誌也來看了她的戲。經曆了“文革”,俞鑒對打人、鬧事這種現象比較反感,便順應當時的潮流,自作主張改了幾句哪吒的念白,將哪吒誤殺石磯仙之徒後死不認賬的念白,改成了賠禮道歉。這樣一來,把哪吒身上的“渾勁兒”也給改掉了。張庚看完戲,對俞鑒說:“人家哪吒要闖一百多陣禍才能變成神,老書上怎麼寫詞兒你就怎麼念,你這一改戲就沒意思了。大人才懂事,七八歲的孩子正是討人嫌的時候,甭改,還是按老的念!”張庚同誌是位有威望的劇作家,聽了他的話,俞鑒心服口服,又將哪吒的念白改了回來。

經過長達三十年的反複打磨與改革、創新,自1980年赴雲、貴、川演出時起,這出戲已基本定型。國內同行一提起《乾元山》,第一反應往往是“俞鑒”這個名字。至此,“俞鑒版”《乾元山》與以往的老版本已有了很大不同,至今仍是寧夏京劇團久演不衰的保留劇目。如今,長子京平已接替俞鑒出演哪吒一角。

1980年,時任貴州省文化局局長的田兵同誌看了俞鑒主演的《乾元山》,題贈詩一首:“台上哪吒非凡功,金圈颯爽似乘風;石磯仙子雙槍好,奕奕神容太乙翁。亂紮飛槍銀蛇舞,流星錘出如旋篷;寒沙練就不老骨,五十二齡扮仙童。”

且看《乾元山》,無處不飛花,成套昆曲,高唱調麵;槍裏加圈,邊舞利落;大錘出手,遊刃有餘;巧耍三件,堪稱絕技……眼花繚亂中,觀眾無不讚歎俞鑒紮實的基本功和高超的技藝,讚歎她把“神”演成了人,將古老神話中的少年英雄,還原為一個天真爛漫、人情味濃鬱的孩子。俞鑒也因她在《乾元山》中的不凡表現,贏得了“活哪吒”的美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