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惟正慢慢道:“依曹大哥的看法,這是誰指使的呢?”
曹璨道:“我沒有看法。不過我們可以回酒樓暗中打聽一下,或許能得到些蛛絲馬跡。”他又回頭看向楊光扆,“光扆,那女子衝向門外時麵紗已掉了,你進門的時候正與她照麵,有沒有看清那女子的臉?”
楊光扆搖頭,老實道:“我剛一進門,她便借機衝出去了,我什麼都沒看清,隻是覺得她異常美麗。”
呼延必興“啐”了一口:“什麼情況,你這小孩子中邪了麼?看不清麵目,還要說什麼美麗。你被賀令圖那花花公子侵染壞了?”
楊光扆嘟囔:“就是覺得必然是個美貌女子嘛……”
曹璨阻止呼延必興再說,慎重道:“我看千萬不要報官。既然殿下沒在,那刺殺罪名便不成立,這件事搞清之前,我們更不要宣揚出去。否則官家真的追查起來,賀令圖和我們也難免受牽連。我們中間事前並沒人知道殿下要來訪,賀令圖對我們都守口如瓶,更不會亂說,走漏風聲的怕是殿下本府中人。”
幾人都明白事情利害,點頭讚同。潘惟正忽然道:“我的書童還在樓上,想必已嚇壞了,我要先走一步帶他離開,煩你們善後吧。如果打聽到什麼消息,派人送信給我便是。”
光扆聞言忙道:“對,他還是個小孩,離了你一定更加害怕,你快去吧。”
曹璨答應由他負責善後,呼延必興回頭看看潘惟正,驚道:“惟正你身上怎麼有血?”
潘惟正淡然道:“沒事。是我上次在太原受的傷,方才用力有點猛,又有些開裂了。”
曹璨對呼延必興和楊光扆道:“你們先回家吧,我單獨去處理,這件事越不引人注意越好。”他為了與潘惟正錯開時間,故意走了另一條遠些的道路。
呼延必興疑惑地和楊光扆對視一眼:“你覺不覺得這很奇怪?”
“什麼?”
“曹公仁德忠厚,又深得聖上信賴。出了這樣的事,我還以為曹大哥會很緊張殿下安危,想辦法提醒他身邊有危險。沒想到他也與我們一樣,隻想如何擺脫幹係。”
楊光扆道:“本來就隻是猜測,如何提醒?萬一說了還不如不說呢?”
呼延必興被他這啞謎般的話弄得更不解了:“你到底有沒有看清那女子?”
見他不信任自己,楊光扆不高興道:“沒有!”
“我倒是覺得她身形有些眼熟……”呼延必興若有所思。
楊光扆很鄙視地看他一眼,嗤之以鼻。
潘惟正告別眾人,疾步返回酒樓。他心裏有些著急,隻不過拋下楊小狼一會而已,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著急。也許他隻是不放心賀令圖那個紈絝公子。
“你不會說話,我早看出來了。”賀令圖對遠遠離開自己的楊小狼道。
楊小狼神色警惕,自從前後兩次險些落入契丹人手中,他就像個驚弓之鳥。雖然他不喜歡潘惟正,但一路與契丹人為伍的經曆似乎讓他養成了本能,離開潘惟正,他心慌得厲害。
“而且你喜歡男人。”賀令圖很有經驗地道,“雖然你看上去還小,情竇卻已經開了。”
楊小狼後退了一步。
“惟正還是個孩子,不適合你。”賀令圖露骨道,“隻有我能幫你。”
楊小狼又後退了一步。
賀令圖笑了:“你跟我回家吧,我會跟惟正解釋。隻要一次,我就能讓你體會到什麼叫美妙,那時你一定覺得離不開我。”
楊小狼不住後退,直到退無可退。他拿出潘惟正給他的匕首,但是立刻被打掉了。
賀令圖已經捏起他的下巴。他看著楊小狼,目光裏帶些酒後的微醺:“你長得很可愛,我敢說,你長大以後一定是個絕頂的美男子。”賀令圖低聲笑道,“但是這都不是你最吸引人的地方,最致命的是你的目光。你有一個與眾不同的靈魂,我能從你的眼睛裏感覺出來。”
楊小狼驚懼交加,渾身微微顫抖。他不需要賀令圖教他體會什麼美妙,他隻知道那結果一定是萬劫不複。他一定再也無法接受楊四郎的身體,那時,他維係於這個世界的意識就要全部斷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