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所觸非人(3 / 3)

楊小狼白他一眼,寫道:“這是在對我生平蓋棺定論麼?”

小白笑了笑:“所以我可能是出於私心,不想讓你消失吧。”

“那你想錯了,我可不善良,也未必不害人。”楊小狼譏道,“你是太久沒見我,自動給回憶鏡頭加了柔光吧。”

“你在這裏做壞事了?”小白直覺道,在這方麵,他似乎不比潘惟正遲鈍,不過他又道,“你現在才十一歲,應該也做不了什麼真正的壞事吧?”

楊小狼狠狠看他一眼:“我的智商你有沒有修改過?”

小白搖頭:“不是給你修改,是因為你在楊四郎的身體裏,以他大腦的發育程度,你也隻能發揮出十一歲的智商。”

“那你幹嘛叫我一個二十歲的人穿到十一歲的身體裏?”

“呃,”小白老實道,“因為根據測算,你現在的心理年齡也就相當於楊四郎十一歲的時候……所以不給你抹去記憶,其實也無關緊要了。”

楊小狼被這不留情麵的回答弄得惱羞成怒了,憤然寫了滿篇的“胡扯”。

小白看了不禁笑道:“你還是這樣沒重點,交流這麼費勁,卻不挑最重要的寫,還寫這麼多無關緊要的。”

“那現在寫重要的!我以前喜歡你,你知道嗎?”楊小狼忽然不知哪根筋不對,寫出這麼一句話,然後將筆一扔,舉起白紙挑釁地舉到小白麵前。

小白不笑了。讀完楊小狼的文字,他有些發愣。

楊小狼依然固執地舉著那張紙,好像在宣戰,可是他內心感到一陣悲哀。這算不算告白?楊小狼不知道。但他也許是唯一一個死後才說出真心話的。對於死亡來說,這句話就像承載它的紙那麼蒼白與輕薄,多餘又毫無意義。

“小狼,別這樣……”許久,小白道,他眼中似乎流露出同情的神色。

楊小狼忽然把紙拿回來撕碎了,接著他猛地將小白拖倒,帶著一股莫名的憤怒吻了他。他不知道為什麼有這種衝動,也許是因為那狀若同情的眼神,也許純粹為了告別那來不及出口就宣告破產的自作多情,反正他就是把小白親了。親得又惡意又任性,完全不顧對方感受。

一個十一歲的孩子強行親吻一個十四歲的少年,這畫風也是純潔得難以想象。

“你在幹嘛?”十四歲的少年開口了,他看上去又震驚又憤怒,“你瘋了!”

潘惟正……就在這個時候回來了。楊小狼也是愣了,他忽然記起來,他親的根本不是小白的身體,而是潘惟正的……兩個人四目相對,彼此臉上還沾著對方的口水。“嘔——”兩人忽然同時推開對方,拚命作嘔。

潘惟正踉蹌奔到桌邊,提起茶壺,楊小狼也不甘落後,兩手抱住茶壺的壺嘴,先往自己嘴裏灌。潘惟正又氣又惱,轉身從櫃底找出一瓶酒,反複漱了十幾次,才勉強直起身來,指著楊小狼,見鬼般話不成聲:“你是搞什麼鬼?趁我睡覺,你你——做什麼!”

楊小狼正抱著一壺茶水反複漱口,聞言怒目看他。他放下茶壺,拿筆在紙上寫了兩個字:意外!

“好醜的字。”潘惟正瞪著他道,“次序倒了。”

晦氣!楊小狼繼續憤怒地揮筆。

“我才晦氣!”潘惟正嫌棄道,“我還沒成親呢!”

我十一歲!楊小狼擺出一副被占了便宜的表情。

“你離我遠點!”潘惟正走到桌邊,把自己畫的地圖收走,接著卻看到楊小狼與小白交談寫的那一堆字,“這都是什麼?”

“我的智商你有沒有修改……”

“胡扯。”

潘惟正勉強讀通了幾句,驚訝道:“智商什麼意思?你為什麼橫著寫字,而且左右次序都倒了?這些蝌蚪一樣的符號是什麼?”

楊小狼急忙搶過來塞進自己懷裏。

“還有不少莫名其妙的字。”潘惟正補充。

要你管!楊小狼揣著那堆紙爬上床睡覺。

潘惟正又生氣又莫名,他怕半夜又被楊小狼“非禮”,往床邊靠了又靠,忽然就體會到了楊三郎戒備自己的那種心情。楊兄啊楊兄,潘惟正想,對你這兄弟我怕無能為力了,還是將他趁早給你送回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