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5 君子忌苟合,擇友重趣味
朋友相交,大概在趣味上相合,才能成為真朋友。
——《朋友與社會信用》
賈島說:君子忌苟合,擇交如求師。而梁漱溟先生認為擇友的標準應該是“趣味”。這個趣味包括學識、品格、個人喜好等各方麵。趣味不必相同,能夠相合就可以了。
梁漱溟先生說,自己在二三十歲時所交的朋友,“差不多沒有一個不比我年紀大的,如張難先、林宰平、伍庸伯、熊十力諸先生。不同年齡的人其趣味不同,而竟能成為很好的朋友,這都不是容易的”。
金庸先生所著的《笑傲江湖》中,曲洋和劉正風一個是正道名宿,一個是魔教長老,兩個人卻因為共同的愛好而結為生死之交,琴簫合奏《笑傲江湖曲》,他們在共同的興趣上達到了性情的契合,最終雙雙殉樂而死。嵇康曾說:內不愧心,外不負俗,交不為利,士不謀祿。與人結交不是為了從中獲得什麼好處,隻要脾氣相投就行了。
嵇康是常與向秀在樹蔭下打鐵,不為謀生,隻是隨從自己的意願。但因為他是當世名士,誰的詩文得到他的青睞,很快就能得到盛名。貴公子鍾會有才善辯,也希望能夠和他結交。一日,鍾會前來拜訪,帶來大批官員,嵇康一見這場麵很是反感,沒理睬他,隻是低頭幹活,鍾會呆了良久,怏怏欲離。
嵇康突然開口說:“何所聞而來?何所見而去?”
鍾會立即地答道:“聞所聞而來,見所見而去。”說完就拂袖而去。
嵇康對阮籍卻是另一種態度。阮籍以不拘禮法著稱,他常用白眼對待禮俗之輩,用青眼接待知音。他的母親亡故後,嵇康的哥哥嵇喜前來吊唁,阮籍翻著白眼,致使嵇喜不快而去。嵇康知道後,由於了解阮籍的性情,就幹脆提著酒壇挾著琴去看他,阮籍果然高興。
是真名士自風流,嵇康和阮籍就是能夠在司馬政權的壓製之下以獨特的方式保持風流姿態的真名士,所以嵇康可以不屑於和鍾會相交,而阮籍能對嵇康大加青睞。
梁漱溟先生還認為,一個人即是從自己的趣味高低去定朋友的高低,也是通過朋友的高低而奠定自己在社會上的信用地位的。《三國演義》中的諸葛亮便是如此。
曹操為了得到徐庶,將徐母軟禁在曹營。程昱賺得徐母筆跡,模仿她的字體,詐修家書一封,派人送到徐庶那兒。而徐庶是個至孝之人,為全孝道,隻得趕往曹營。拜別劉備之際,徐庶不僅說日後縱然曹操相逼,也“終身不設一謀”,並且還為劉備推薦了一個奇士。
徐庶說:“此人不可屈致,使君可親往求之。若得此人,無異周得呂望、漢得張良。”
劉備認為天下之才無出徐庶之右者,於是便問那人的才德與徐庶相較如何。
徐庶回答:“以某比之,譬猶駑馬並麒麟、寒鴉配鸞鳳耳。此人每嚐自比管仲,樂毅;以吾觀之,管、樂殆不及此人。此人有經天緯地之才,蓋天下一人也!”
徐庶口中的絕代奇才正是謀定三分天下的諸葛亮,劉備這才知道他就是水鏡先生司馬徽昔日所言的“伏龍、鳳雛,兩人得一,可安天下。”中的伏龍。
劉備準備去拜訪諸葛亮時,司馬徽前來拜訪,劉備便向他打聽諸葛亮其人。司馬徽說:“孔明與博陵崔州平、潁川石廣元、汝南孟公威與徐元直四人為密友。此四人務於精純,惟孔明獨觀其大略。嚐抱膝長吟,而指四人曰:“公等仕進可至刺史、郡守。眾問孔明之誌若何,孔明但笑而不答。每常自比管仲、樂毅,其才不可量也。”
關羽插嘴道:“某聞管仲、樂毅乃春秋、戰國名人,功蓋寰宇;孔明自比此二人,毋乃太過?”
司馬徽卻說,孔明不當與管仲、樂毅相比,而是可比“興周八百年之薑子牙、旺漢四百年之張子房”。
第二天,劉備就帶著關羽、張飛前去隆中求賢。
孔明一麵未現,也一謀未設,就已經得到了劉備的仰慕與信任,何也?正是因為他所結交的徐庶、司馬徽等人都非泛泛之輩。水鏡先生清雅識人,有仙風道骨;徐庶的韜略才識時人難及,因此曹操才想方設法籠絡他,劉備為他餞行時才會淚如雨下。這兩位非常主人都對諸葛亮再三推崇,劉備自然深信不疑,心向往之。會有那段“三顧茅廬”的曆史佳話自然也在情理之中了。
孔明有經天緯地之才,有經邦濟世之抱負,才可能與徐庶探討天下大勢,才能夠得到水鏡先生的讚賞。可見,自己的趣味高,才能夠交到好的朋友,也能夠在社會上建立起自己的信譽和地位,這是梁先生教導給我們的。所以一方麵要不斷地砥礪自我,培養自己的才學品格,同時也要多與君子結交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