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錦秀瞧著幼年的她被褚尋、席淳兩個混蛋關在髒兮兮的小屋子裏,不僅有些惱火。皇甫放捧著筆記本邊刷網頁邊關注安錦秀的表情,在那裏偷笑。
席淳看天色已晚,邊吩咐褚尋將安錦秀帶出來。安錦秀原本還算精神,可被席淳鎖進廂房、又被褚尋帶到天上去飛了一圈,而且廂房裏蟻蟲甚多,她起初被嚇得惶惶不安,可到後麵蒼白這一張臉,漸漸疲倦的昏睡過去。褚尋開鎖推門而入的時候,就看見明豔秀麗的小少女側著身子枕著牆壁安睡,翹而長的睫毛在眼眶底下倒出了一層陰影,白天那個脾氣嬌縱的安錦秀在此刻變得極其安逸。
褚尋卻不解風情,大步上前拎起安錦秀的領子,左右搖晃。安錦秀被顛醒了,這個時候她還極其迷茫,烏黑的雙眼彌漫了迷霧,怔怔地抬頭看著褚尋。褚尋動作一滯,和現代那個安錦秀鬼做對比,卻發現兩人的影子始終重合不到一起。
年少輕狂、鮮衣怒馬的安錦秀為何會變成後來肆無忌憚卻又死氣沉沉的高傲之鬼。
褚尋頗為冷冽的勾起唇角,勾勒出一個冷酷的笑容,雙眼定定地對著安錦秀,說道:“小丫頭,吃飯了。”
安錦秀緊繃的神經瞬間放鬆下來,剛才那個人……的表情好嚇人。她又恢複成了身份高貴的小貴女,高傲地抬起下巴對褚尋說道:“領路吧。”
褚尋愣了愣,心想這個安錦秀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始終保持著高傲的形象,看上去毫無城府,真是太傻缺了。
安錦秀眨了眨雙眼,看見褚尋輕笑起來。她學著自家堂姐半眯這眼睛極其有威懾力的模樣,看著褚尋,沉聲問道:“你竟敢笑話我。”
褚尋不知為何覺得安錦秀傻氣中透著一份可愛,揉了揉她的頭發,一張人畜無害的英俊臉微笑,說道:“沒有笑話你呦。”
俊美無雙的臉在姑娘心中總有得天獨厚的優勢,特別是褚尋長腿細腰,一身藍衣風采耀人,滿是誘人的味道,這使安錦秀染上了一層胭脂紅。她偷瞄了眼褚尋,然後挺背直腰踏著碎步走出了廂房,踏出廂房,她便嗅到了一股極其好聞的香味,食物的香勾引著她肚子裏的饞蟲,安錦秀頭一次在民間聞到如此勾人的感覺,甚至宮廷裏製作繁瑣的禦宴比這也差了一份,可謂是芳香撲鼻,光是聞著這味兒她就覺得這菜的味道絕對是頂尖的,甚至好於禦廚。
安錦秀多了一份期待與忐忑,也許隻是聞著香,她暗暗告誡自己,千萬不要被敵人的食物所引誘。她可是大周朝第一貴女,是其中的典範,不能做出如此貪吃的模樣。
想到這裏,她便抬起胸脯,向前走,透露出一絲風範。
褚尋看著安錦秀變幻莫測的臉都替她牙疼,吃頓飯用得著想這麼多嗎?
安錦秀被帶到其中一苑裏,這兒應該算老宅中風景最好的地方。席宅是貼著山而建的,山裏有條小溪穀,前人就將這條溪穀岔開了兩條道,其中一條引入了席宅,環繞了整座宅子,而這觀景苑便是水源最活躍的地方,旁邊種滿了花草,錦鯉在碧綠的池中遨遊,悠然自得。席淳在後世是見不到這種園中景觀了,那時的溪穀早已經幹涸,就連山也被挪過去了半分,少了一截。安錦秀被帶到這裏,目光就被小亭內石桌上的飯菜所吸引。
席淳其實也是為了接近安錦秀,才做一餐極其華麗的菜品。最高處中央擺著一團花瓷碗的炙鹿肉,特殊的石盤下點著一簇幽藍的火焰,上麵中間盛著冒著冷煙的冰塊,在燈火的照耀下呈現出晶瑩剔透的美感,再往上便是用精致小碗盛著的調料汁。鹿肉薄如翼,夾上一片鹿肉,輕輕放到石盤之上炙烤,鹿肉獨特的香氣就撲麵迎來。席淳悠哉悠哉地將泛紅的鹿肉放入調料汁中,這是用檸檬汁所調,去腥解膩又多果香,搭配其他調料,在它的輔佐下,鹿肉呈現出一種格外香甜細膩的味道,使人欲罷不能。
第二道便是鬆鼠桂魚,這道遠近聞名的蘇杭名菜,不僅已造型的美觀而聞名,它酸甜的口感也大受人喜愛。去骨,切片兒,然後將它上一層薄薄的澱粉,熱鍋熱油炸製,便會呈現出極其漂亮的形狀,而且外焦裏嫩,在澆上汁水,一層落下一層濃稠的湯汁,更加增添了鮮美的感覺。這也是極其考驗廚師刀功以及熬汁的功夫,而這個時代並沒有出現這道菜,安錦秀可以說聞所未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