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司機也看到一夥人朝這邊追來,心裏明白了,不再說啥,一踩油門,大貨車吼了一聲,脫韁野馬似的向前馳去……
回到古城後,老蔫把所得的一萬元酬勞要給鐵子,鐵子不要。老蔫紅著臉吵架似地說:“這錢是你應該得的,這次去渭東不是你幫我,我的小命也就丟了。”
推辭不過,鐵子拿了五千元。他自思這個活不錯,又來錢又刺激。他秉性尚武,爭強好勝,又極愛冒險尋求刺激。他想,與其窩窩囊囊地打工當保安,不如去當刀客賺錢。他當即就辭了保安工作,但也沒有跟老蔫去幹,而是單獨幹,天馬行空,獨來獨往。
兩年來,他接了不少活,凡他接的活都沒有失過手,在這一帶名聲很響。他不苟言笑,武功高強,一諾千金,言必行,行必果,江湖上送他一個外號--冷麵刀客。
大富豪酒樓。
鐵子和楊玉環坐在二樓的包間,壁燈射出桔黃色的燈光籠罩著他們,大廳裏的歌舞聲撞開牆壁傳入他們耳鼓已是強弩之末,感覺似乎在夢幻之中。一個身著緊身紅綢旗袍的服務小姐推門而入,鶯聲燕語:“小姐,先生,請點菜。”一雙纖纖嫩手送上菜單。
楊玉環接過菜單翻看著,指給服務小姐:“先點這幾個吧,過會再上。我們有事要談,上菜時我會喊你的。服務小姐剛要走,又被喊住了:“來一杯橙汁一杯白開水。”
服務小姐一怔,隨即說了聲:“是。”轉身去拿客人要的飲料。
楊玉環對鐵子莞爾一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韓先生有個習慣,先談事後吃飯。”
鐵子笑道:“楊小姐記性不錯。”
楊玉環把桌上的皮包推到他麵前:“韓先生,這是你的酬勞,請過過目。”鐵子並不客氣,打開皮包,發現有問題:“楊小姐,你是不是搞錯了?”
“怎麼了?”
“咱們講好酬勞是百分之十五,咋的多出兩方半(兩萬五仟)?”
楊玉環笑道:“韓先生理應得這麼多酬勞。”
鐵子並不領情,把多出的錢拿出來推到楊玉環麵前。楊玉環又推給了他:“韓先生不要推辭,這次多虧請你出馬,不然的話這筆債務很可能就打了水漂。”
鐵子固執地又把錢推了回去:“楊小姐,咱們說好多少酬勞就是多少酬勞。我韓某人從不吃嗟來之食。”
楊玉環明白他是個血性漢子,不再勉強,便把錢裝進隨身帶的坤包。
服務小姐送來橙汁和白開水。鐵子端起水杯,一飲而盡,隨手又抹了一下掛在下巴的水珠,猛地一甩,動作很是瀟灑豪放。忽然,他發現楊玉環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有點不高興地說:“楊小姐沒見過人喝水?”
楊玉環自覺失態,莞爾道:“韓先生,你怎麼喜歡喝白開水?”
“要我說實話嗎?”
“當然。”
“因為我太窮。”
楊玉環笑道:“韓先生窮嗎?”
鐵子麵無表情:“現在不窮,可過去窮,不是一般的窮,爹媽給我慣不起抽煙喝酒的富貴毛病。”
楊玉環無語。
鐵子看著她說:“你想知道我以前在家裏喝的是啥嗎?”
“喝的是啥?”
“涼水,也就是城裏人說的生水。我們家鄉一帶塬高井深,吃水十分困難,從井裏絞上的水是渾的,一碗水沉澱少半碗泥沙,味道又苦又澀。就像那首歌唱的那樣,‘低矮的茅屋苦澀的井水’。”
楊玉環有點明白了,稍頃,說:“以你現在的經濟狀況喝什麼都能辦得到,為什麼卻要喝白開水?”
鐵子一笑,並不作答。
“韓先生是臥薪嚐膽麼?”
鐵子卻岔開了話題:“楊小姐還有什麼事?”
楊玉環不好再刨根問底,隻好跟著轉了話題:“我想聘請韓先生來我們公司做事。”
鐵子並無驚訝之色,淡淡地說:“韓某一個粗人,能幹個啥。”
楊玉環嫣然一笑:“我沒看出你是個粗人,倒看出你有書卷氣質。”
鐵子笑道:“那你可是看走了眼,我是地地道道的農民。”
“農民怎麼了?農民的智商並不比城裏人低,其膽識和精明絕對讓人佩服。在你的身上更能驗證這一點。再者說,往上翻三代,祖先不是農民的有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