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抵達極點3(3 / 3)

大家聚在甲板上,拍下了這張珍貴的照片。這張照片裏的海麵,就是我們居住的地球的最北麵的地方。這裏就是北極點。今天我再次看這張照片,都覺得非常震撼,地球最北的地方,居然不是冰原,而是這樣的水麵!

船用GPS記錄下地理北極點的坐標時,我也用我的手機,記錄下了89°59′59″的位置!

雖然預想了很久,這一刻還是如此突如其來。碰杯、拍照、合影。法國TV5電視台的攝影記者到處拍狂歡的中國人。他走到我麵前采訪:“終於到了北極點,你有什麼感覺?”

我舉著一麵中國國旗,再次麵對鏡頭對法國人說:“激動!”

作為一個中國人,我非常激動,也非常自豪。這一刻,我終於實現了“南北穿越兩極”的小小夢想。2011年,我給自己定下一個目標:我要在5年內,南北穿越兩極、東西環行世界。當時大家都覺得不可能,南極怎麼去?北極怎麼去?還要環遊世界?還5年內?那不是夢想,是幻想吧。

幻想?沒有行動的夢想,才叫幻想。

因為行動,2013年7月30日,5年過去一半,我也完成了我目標的一半。有夢想,追尋夢想的過程就是上天給你的獎勵。我不但最終來到了南北極,還出版了兩本書。通過書,還抽獎送一個幸運的讀者去了南極。還從南極給500位誌願者和朋友寄去了來自世界盡頭的明信片,從北極給1000位誌願者和朋友寄去了來自世界最北的明信片。

把夢想變為現實的,並不是這一刻,而是每一步。

北極點,還不是真正的狂歡地。這裏是開放水域,我們無法在這裏下船慶祝。探險隊請大家回到房間休息,然後在周圍尋找一片足夠大、足夠堅固的海冰,讓我們下船,用雙腳踏上冰麵,開始真正的狂歡。但是沒想到,為了尋找完整的堅冰,我們的船整整開了一夜,尋尋覓覓,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找到合適的冰塊。隻有親眼看到,你才會相信,不管是否全球變暖,北極的冰真的化得非常嚴重。

2009年,在中國第四次北極考察中,“雪龍號”“一不小心”又創造了我國航海史上的最北紀錄。得益於海冰融化,近11年來,“雪龍號”平均每年向北推進一個緯度。1999年首次北極考察,“雪龍號”到達最北的地方為北緯77度18分;2003年第二次北極考察,“雪龍號”向前推進到北緯80度16分;2008年第三次北極考察,這一紀錄被改寫為北緯85度25分。

這一次,科學家們卻並沒有為航海紀錄的不斷刷新而雀躍。因為這表明,剩下的北冰洋海冰越來越少,科學家們憂心忡忡地說:“北冰洋海冰的融化速度令人震撼!搭乘直升機從北緯88度一路飛到北極點,我們看到了大片水塘、冰間水道,甚至是一眼望不到邊的開闊水域。”

吃完早餐,大家終於可以下船了。這也是我們自摩爾曼斯克登船後,第一次下船。第一次下船,就登上了在北極點附近的冰麵。

從船上往下看,探險隊早早地就已經用紅繩在雪白的冰麵上拉了一個很大的圓圈。圓圈的中間紮著一個鑄鐵的標誌,上麵印著大大的“90°N”的字樣。我們知道,這個標誌插的地方,已經不是真正的北極點了,因為真正的北極點根本無法下船,這個標誌是一個象征意義。我們已經抵達了真正的北極點,標誌插在這裏是為了拍照留念。遠處,有好幾個背著槍的船員在站崗,監視是否有北極熊衝到我們的活動區域。我們在他們圍出來的區域活動。我們在冰麵活動的時候,一旦真的有北極熊出現,他們會鳴槍示警,嚇退它們,當然不是真正射殺。

下來的探險隊員,被要求直接一個一個地順著紅繩站滿這個圓圈,並且手拉手。這是每次人類抵達北極點的一個傳統活動。大家牽著手,圍著北極點標誌站好後,就會繞行一圈,實現用最小半徑環遊世界的壯舉。

因為這是人類第100次破冰航行抵達北極點,所以,探險隊設計了一個與曆次的抵達後都不一樣的活動。我們在北極點的圈之外,另外擺出了一個阿拉伯數字“100”,留作特殊紀念。

船長致辭,恭喜大家來到全世界極北之地,並請所有人同時靜默一分鍾,為環境、為自然、為北極、為人類。我們來的目的,不是破壞,而是保護。

狂歡開始了。近5天的冰海巡航,為的就是這一刻。探險隊給了大家一整天的時間在那裏拍照、燒烤、徒步,或者跳入冰海遊泳。

冰海遊泳,那絕對是屬於勇士的榮耀。在南極的時候,我們登上一個火山島,據說那裏的海水是溫的。探險隊鼓勵大家跳下南極冰海遊泳。我用手試了一下水溫……那些人都是騙子。最後我看到下了水的人收到了“冰海勇士”的證書,心裏羨慕嫉妒恨。這次又有機會在北極遊泳了。探險隊就地取材,在破冰船停靠並翻起海冰的地方,掛上一個扶手,就做好了一個天然遊泳池。最純潔的海水,還漂浮著多年的冰塊。我用手試了試水溫……然後低著頭到旁邊照相去了。

跳下去的人還是挺多的。有50多歲的老人,也有10多歲的小孩;有中國人,也有外國人;有背著國旗的,有背著相機的;有男人,也有女人。但有一點是一樣的,大部分人都是跳下去的,幾乎沒有人是順著扶手走下去的。因為跳下去碰到水的那一刹那,冰涼刺骨的海水,你悔到腸子都青了也沒辦法了,唯有落水。如果是一步一步走下去的,第一隻腳剛剛沒水,就會觸電一樣收回來,就再也下不去了。

原來,放大一刹那的勇氣的方法,就是斷絕後路。

老黃就是一個例子。他來自天津,少年有成,於是很早就去美國“洋插隊”。再回來,不斷提升自己,事業越做越大。每一個事業有成的人,都有一顆勇於接受,甚至癡迷挑戰的心。

他說:“北極冰泳我是一定要參加的,在南極我太太鼓勵我冰泳,我說讓青年的勇士衝鋒吧,我沒有加入,後來我後悔死了!我經曆過,從桑拿出來五六十度的體溫瞬間跳入7—10度冰水的刺骨(大約四五次)感覺。我知道我行,但我還是考慮放棄南極冰泳。北極我是有備而來,我把更換的內褲放在外衣的口袋裏了,從容地脫下多餘的衣服,一躍而入我期待的夢中的北冰洋!我感到身心愉悅,沒有對寒冷的恐懼,隻有與水融合的美妙。我真的不想就這樣上岸。

“我突然對岸上的人高喊:‘脫嗎?’人們好像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是在考慮是不是裸泳。我注視著我的太太,她搖搖頭示意我:‘你OK了,可以上來了。’我也在想,我不是來上新聞了。一有各國的船員,二有法國電視台的記者,三有未成年人。我把頭埋在水中,遊向鐵梯。上岸後我沒有寒冷冰凍的感覺,隻有喜悅和成就感。穿好衣服沒有冰泳的感受,就去船頭拍極之美的小黃鴨了。一切都是在平靜中發生和結束,這種自信和鼓勵讓我終身受益!”

在北極點拍照

第一波是和北極點的標誌合影,然後是指向北京的路標,然後是巨無霸破冰船,然後是互相合影。再然後,大家就無聊了,開始各種特色攝影,假裝用纜繩拖動破冰船的,假裝站立在水麵上的,假裝一口吃掉破冰船的,假裝在冰麵上獲得超自然力量的……無限歡樂。

但是,這些攝影中最浪漫的,要數在北極點的婚紗攝影了。有沒有想過,在世界最北的地方,由全球最強大的核動力破冰船的船長親自證婚,男孩子握著女孩子的手,深情地說“我終於找到了北”,然後,在北極點的浮冰上,拍一組最純潔的婚紗照?天啊,還有什麼比這更浪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