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離開微軟1(2 / 2)

美國有個華爾街,華爾街有群“分析師”。這群分析師有個癖好,就是使勁“拍腦袋”,預估上市公司下個季度的銷售額、利潤等業績指標。這種預估,學名叫“分析師預期”。廣大股民非常相信這種預估,並根據上市公司是否達到了分析師的預期來評價一家上市公司的好壞。再大的公司,比如微軟,如果沒有做到分析師的預期,都有可能麵臨股價下跌。但是如果做到,並超出預期呢?分析師會一“拍大腿”:行啊,小看你們了!然後在下個季度調高業績預期。能讓分析師持續拍完腦袋再拍大腿的,就是好公司。

所以,每個季度都能做到分析師預期的業績,尤其是每年的最後一個季度,也就是財政年度末,能做到全年的預期,就是所有上市公司的夢想,或美夢,或噩夢。

我之所以選擇這個季度的最後一個工作日的下班後(18:24)發郵件,就是因為我一定要帶領我的團隊先打完這場慘烈的戰爭,再提出告別,否則感覺自己就像是逃兵。微軟的財政年度是從每年的7月1日,到第二年的6月30日。3月是第三個財政月的結尾。這個季度的業績,關係到對下一財年的整體業績的初步預判,所以尤為重要。這場戰鬥,每一天、每一小時、每一分鍾,都像是最後的大決戰,不到最後一分鍾,都不知道輸贏,一口氣往前衝,絕不能鬆懈。辦公室裏,到處都是最後一個財日的警示海報;空氣當中,四處都彌散著除了業績一概免談的緊張氣氛。雖然要過幾天,新加坡才能有最終的數字更新回北京,但此時此刻,我心裏有種隱約的感覺,會屍橫遍野,但我們可能還是再次攻下了這個季度。

很快,桑迪的電話就來了,聲音有些疲憊:“潤,這是為什麼?太突然了,你做得這麼好!”

他的疲憊是可以理解的,因為我也一樣。第三季度在半小時前剛剛結束,就收到我的辭職信,他顯然完全沒有心理準備。我有些抱歉。他在北京,我在上海,不然我應該去他辦公室找他麵談,也許會更好一些。我的這個職位是總部的編製,理論上也應該常駐北京。但我向當時的老板,微軟大中華副總裁兼公共事業部總經理曾良請求,習慣了一個地方的生活,想留在上海。我每周出差三到五天,主要的工作地點其實是“路上”;而且我的團隊分布各地,北京、上海、廣州、西安,除了和我的老板開會,我其實完全沒有必要待在北京。微軟確實是一家非常人性化的公司,在這些方麵非常開明,曾良居然批準了我的申請。我和曾良,以及後來的老板桑迪的見麵,主要都是在全國各地。微軟最高管理層會晤完客戶或者合作夥伴後,我們把酒店咖啡吧當辦公室,繼續召開內部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