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十足的“美國女兒”(1)(2 / 3)

一塊從南極漂來的冰塊撞壞了船舵,失去控製的船像斷線的風箏,隨風向南極漂去。幸好,船在南極圈內一座小島擱淺,全船的人才得救了。這時,宋耀如發現他們已置身於南極企鵝之中了。後來,宋耀如曾多次向自己的子女們談起這次不平凡的經曆,一邊講,一邊學南極企鵝蹣跚走路的樣子,引得孩子們捧腹大笑。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船經過緊張的搶修,繼續航行,好不容易闖出南極圈,經過麥哲倫海峽時,又遇上海盜搶劫,船上所有貴重物品均被洗劫一空,幸好旅客生命安然無恙。養父對宋耀如說:“孩子,你命大,福大,造化大,將來上帝一定能保佑我們發財!”幾經輾轉,等到宋耀如結束這次曠日持久的旅程,到達波士頓時,已是1877年的冬天了。

宋耀如到波士頓不久,即舉行了隆重的過繼儀式。養父對嗣子關懷備至,過繼後的第二天,宋耀如就開始跟著養父為他聘請的一位有經驗的英語教師學習英語。這位教師通曉美國革命史,他不但教宋耀如英語,而且給他講了什麼是解放黑奴運動,什麼是內戰,什麼是林肯的“民有、民治、民享”的三民主義。他滿含激情地對宋耀如說:“要不是林肯,不是他那一顆純潔、高尚的心,美利堅合眾國將會被全世界唾罵!”

不但如此,這位老師還帶領宋耀如參觀了波士頓的曆史古跡和革命紀念地。他們去了1765年波士頓市民抗議英王征收印花稅舉行示威的地方、1770年3月5日波士頓慘案的發生地——英王街、1773年12月16日波士頓茶葉黨將英國茶葉傾倒到海裏的紀念處、1775年4月19日馬薩諸塞州民軍向英國軍隊發出獨立戰爭第一槍的列克星屯、1776年3月17日民軍將英軍趕出波士頓的紀念地,等等。

所有這些參觀訪問,在宋耀如的心裏都刻下了深刻的烙印,他深深地感受到了美國民主革命的脈搏,體會到了美國獨立和自由的意義,他的視野擴大了。

宋耀如來到美國波士頓後,一邊學習英語,一邊跟著養父學習進口和銷售絲茶的業務。據美國波士頓檔案館的資料記載:宋耀如的舅舅所經營的絲茶號叫“北美華商先鋒”,他們是打進美國東部的第一個專營絲茶貿易的中國商業機構,宋耀如來到之前,該店連舅父在內隻有3個人,都是文昌鄉親。這家商號兢兢業業的經營作風,誠懇周到的服務態度,贏得了波士頓市民的普遍讚賞和歡迎,因此,生意十分興隆。

宋耀如聰明勤快,秉性溫和,雖說沒有念過多少書,但很快掌握了店鋪的進貨、入帳。養父很賞識他,常常鼓勵他要好好幹,這個店鋪將來就交給他經營了。

但是,雄心勃勃的宋耀如並不滿足於做一名安分守己的小店主,在波士頓的華人圈中娶妻生子,過一種安定富足的小市民生活。

他想上學讀書,想到外邊闖蕩世界,不願一生在這個小店裏永遠生活下去。他的英語老師給了他無限的力量,不斷向他灌輸追求民主自由的思想,這些震撼了他的心靈,激起了他求知的欲望。除此之外,清政府派遣的第一批官費留美學生中的牛尚周、溫秉忠的幾次來訪,徹底改變了宋耀如的生活道路。

宋耀如似懂非懂地聽他們談論如何按西方模式去改造中國,如何振興自己的國家,青年人應該擔負起何種責任,等等。這兩個青年的淵博學識以及口若懸河的談吐,進一步激發了宋耀如求學的強烈願望。

溫秉忠和牛尚周鼓勵宋耀如走出波士頓的絲茶店,接受美國現代文明教育,待學業有成後回到故土報效祖國。在經過一番考慮之後,他毅然向養父提出了求學的請求,但養父不答應。在遭到養父拒絕後,他義無反顧,在夜深人靜之時告別了養父的店鋪,告別了小商人的生活,偷偷地溜到了波士頓港口,踏上了一隻即將啟航的小艇。他也不知道這隻小艇將開向何方,更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將是什麼。但他的心裏有一個念頭,就是要到外麵那個神奇而又陌生的世界裏去闖蕩,去追求,去實現自己夢中的理想。

這是一艘緝私船,船長查理·瓊斯是位善良的基督徒,他被宋耀如的冒險精神所打動,他沒有想到,這個異國的小男孩竟然會拋棄他即將繼承的現成的“家業”,不畏艱辛地去追求自己的理想、自己的生活,這種價值觀念是他所尊重和推崇的。船長收留了宋耀如,並以查理·瓊斯·宋的名字給他登記入冊,讓他剪掉了辮子,換上了漂亮的船員製服,從此宋耀如便成為美國財政部稅務局的一名領工資的船員,在船上做夥計。

宋耀如的機敏、勤勞和勇敢贏得了瓊斯船長和全體船員的喜愛,瓊斯船長對他更是寵愛有加,對他傾注了一種父親般的感情,宋耀如在這艘緝私船上愉快地生活了一年多,他在船上不但學會了擊劍術、拳術,還學會了唱歌和吹小號。瓊斯船長還經常向其闡述基督教的教義,灌輸美國新教原旨,講述耶穌傳教的故事,宣揚基督教徒為拯救人類的靈魂而甘於吃苦的犧牲精神。瓊斯的人格魅力及其耐心的講解,征服了宋耀如,他的心漸漸地貼近了基督耶穌,融進了美國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