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來到森林公園之時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此時天完全黑了下來,晉天陽親自去公園後門接慕千晨。
她下車邁出一步,雙腿發軟差點栽倒,幸好晉天陽即使扶住,他發現慕千晨的手在抖。
“千晨,你現在不能亂,顏墨已經很亂了,你必須鎮定。”晉天陽抓著慕千晨的肩膀說道,語氣沉甸甸的千斤重。
“我知道。”慕千晨重重地點頭,但神色卻有些茫然。
今天這一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她都快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撐下去。
慕千晨在白色小樓前站定,深呼吸了好幾次,收斂起臉上的悲傷絕望茫然。
顏媽媽的門虛掩著,慕千晨站在門口,手放在門把手上,她發現自己的手還是不聽指揮地微微顫抖。
慕千晨,你必須挺住!推開門,刺眼的燈光瞬間射進眼底,接著是一股冷空氣鋪天蓋地地襲來,窗簾拉著,而窗戶卻開著,窗簾凜冽的風吹起來,呼呼作響,在空中亂舞,像是路西法張開了黑色骨翼,整個房間冰冷而窒息,染上了濃重的絕望氣息。
她的心馬上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攫住,狠狠地攥緊,幾乎要被捏碎。
顏媽媽安靜地躺在床上,神色安靜卻是死氣的青白慘白。顏墨呆呆地坐在床邊的地板上,他的周圍好像隔著一層無形的屏障,已經陷入到自己的世界,誰都進不去。
她從來到現在鼓起的所有勇氣好像都瞬間泄掉,那個呼之欲出的可能再次回到她的腦中,顏媽媽的死也許和顧峰有關。
她與顏墨隻有一天未見,隻有不到五米的距離,卻又已經隔著滄海桑田,家仇愛恨。
她懦弱地想,若是這一天的一切都是一場夢多好,夢醒之後一切還如初。
愛人,愛情,她都還有資格擁有,他們可以毫無顧忌地相愛。
最後,慕千晨還是再次鼓起勇氣走到顏墨的身邊,她的腳步很輕很緩,好像在害怕驚到一個受驚易碎的孩子。
在絕大多數人眼中顏墨是不可一世無所不能的,手段很辣,殘情冷酷,冷心冷清,強大無比,坐擁如山財富,但她知道,不是的,那隻是表麵上的顏墨,真正的顏墨重情重義,有被人不敢想象的悲慘經曆,就是一個愛吃醋的沒有安全感的別扭小孩。
她知道顏墨挖走了媽媽的骨灰隻是震驚於這個事實,憤怒與顧峰的坐視不理,卻沒有恨過顏墨這個罪魁禍首。
在知道顏墨的過去之後,她無法恨。
在一切還沒有完全爆發之前,讓他們任性吧。
慕千晨蹲到顏墨的身邊,小聲地叫他,“顏墨……”聲音柔軟,忍著心口針戳般的疼痛,“是我,千晨。”
她的手放在顏墨的臉上,他的連冰冷冰冷的,比她這個剛才外麵進來的人還要冷。
“顏墨……”這一聲一個發出來,慕千晨的聲音就哽咽了。
顏墨的身子動了一下,轉過頭來,直直地望著慕千晨,黑眸中是鋪天蓋地的黑暗,沒有一絲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