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仰起脖子,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他便很無望地問婉兒:“你是不是還想他?”
婉兒更加害怕了。她甚至不知道聖上的那個“他”究竟指的是誰?誰呢?是武三思?還是別的什麼人?
婉兒有點迷惑不解地站在那裏,她不知道該怎樣回答聖上的責問。直到顯走過來,抱緊了她,顯在她的耳邊拚命地問著:“為什麼?都這麼久了,你還在不停地想念著他。告訴我,他究竟都給了你什麼?”
婉兒被李顯搖晃著。她真的不知顯是在說誰。於是她隻能任憑著顯,她隻能求救一般地為自己辯解著:“不,聖上,沒有,奴婢真的沒有……”
婉兒被嚇壞了,她不知一旦她為武三思所做的一切敗露,她會為自己和三思惹來怎樣的滅頂之災。
“誄文寫得那麼好,那麼深的感情,二哥在天之靈如若有知,也能安息了。告訴我,你真的還在想他嗎?”
婉兒這才停下了跳動的心髒,深深地出了一口長氣,也不再掙紮,任憑顯在她的身上傾壓著。
“那麼假如有一天朕死了,你也會為朕寫一篇如此催人淚下的悼文嗎?”
“不,陛下怎麼會死呢?陛下會萬歲,會與這大唐社稷同在的。”
“就是說,你不會像懷念二哥那樣懷念朕了?”
婉兒搖搖頭,“奴婢不是那個意思。奴婢是說,如果真有死亡,也是奴婢先死……”
“好了我們不談這些了。外麵的人玩兒得好嗎?母親好嗎?皇後好嗎?皇後沒有朕也同樣會春風得意的。可是朕真的累了,婉兒你這裏可以有讓朕休息的地方嗎?”
“在後邊,有奴婢的寢室。”
“能送朕去嗎?”
“是的,奴婢願意。”
“把大門關上。就說朕在批閱奏表,什麼人也不見。”
然後顯便躺在了婉兒的床上。顯說婉兒的床上有一種沁人心脾的清香。“婉兒你不要離開。朕有權力要朕喜歡的女人陪著。婉兒我們已經認識多少年了?我們為什麼隻能是兄妹呢?”顯伸出了他的手。“婉兒,你過來,為什麼你總是不能成為朕的女人呢?朕會給你才人,給你昭儀,甚至給你皇後。一切朕所能給你的朕都會滿足你。但隻要你把你的心給朕。朕隻有知道你在朕的身邊,心裏才會是踏實的。就像是母親一直離不開你那樣。答應朕,別離開。過來,讓朕安睡,就睡在你身邊,行嗎?”
於是在那無聲的寂靜中,婉兒走過去,走向顯,她果然斜靠在了顯的身邊,讓顯把頭靠在了她的胸前。婉兒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做,這樣任憑著顯在她的身上撫摸著。她說不上是怎樣地愛這個男人,但是她可憐他,她覺得這幾十年來她對顯是不公平的。她根本就不配接受李顯對她的這一往情深的愛。她先是把她的心給了李賢,又將她的身體給了武三思。她將所有的一切都給了那兩個死了或者活著的男人,卻不曾將一絲一毫的她留給顯。婉兒大概是意識到了自己的殘酷。於是她此時此刻躺在顯的身邊並且任憑他撫摸任憑他在她的身上尋找著。婉兒緊閉著雙眼。她知道此時此刻她正在成為當今聖上的女人。這對於別的女人來說將會是一種怎樣的歡樂與喜悅,婉兒卻隻是緊閉著雙眼,腦海中浮現的卻是那兩個她生命中的真正的男人。
便是這樣,婉兒在顯的嬰兒一般的吸吮中慢慢地清醒。她知道李顯需要她,女皇老了,所以他要找到另一個母親一樣的女人來為他指引人生的航向。那麼婉兒何不俘獲那個男人呢?她何不把自己也全身心地投入進去呢?既然賢早已經在大巴山中化為啼血的杜鵑;既然武三思此時此刻也正在韋皇後的身旁;既然她生命中的那兩個男人對她來說早已經成為過眼煙雲,明日黃花了,那麼,她為什麼就不能讓那已經到來的激情將她點燃呢?
於是婉兒急切地脫光了自己,把她的那個美人魚一般的身體給予了顯。她已經不再猶豫也不再彷徨。她想既然如此,她向顯展開了她的一切,她的臂膀她的胸懷和她的雙腿。她擁抱著顯並主動親吻著他。她想誰讓她是這樣的一個欲望著的女人。她還想她不再拒絕也不再持守,她就是要通過這個男人去獲取她本來就應該擁有的那一切。那曾經高貴無比的門第,和她本來就應該擁有的那些女官的官銜。那麼輕而易舉地,婉兒就讓這個做了皇帝的男人從此成了她的奴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