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青石板路上,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張虎耳朵很尖,聽聞喘氣聲便大概猜到身後是何人,故而放慢了步子,等著那人追上。
想容費了老鼻子的勁追上張虎,將纖長白皙的手搭在張虎右肩,以此為支撐,微俯下身喘著粗氣。這手搭的太自然,著實嚇了張虎一跳,反觀想容自顧自的喘氣,目不斜視完全未在意這隻不太規矩的手,張虎挑眉玩味的笑。
張虎不喜歡被人控製奪取主動權,所以側身轉開肩膀,將想容置於肩頭略帶侵占意味的手甩開。他更想由他掌控主動,是而在手滑落之時,溫柔的接住了他的手臂。
感覺張虎移肩膀甩開他的手,想容沒轉頭但臉上表情僵硬。未曾想寬大溫厚的手掌托住了他的手臂,力道不大卻感覺很安穩。側頭望著張虎,想容訝異的略撐圓了眼,然後便立馬撇回染上薄紅的臉,難掩尷尬之色。
對於兩人之間不尋常的親昵,張虎並未深究,神情淡淡詢問道:“這會兒感覺好點沒?”
想容拿眼尾瞥他,上挑的鳳眼眼尾形狀美好,語氣卻帶不滿,“走那麼快幹什麼,追的我快累死了。”這話聽在張虎耳裏,不知怎麼就帶上了撒嬌的意味。看來感情的天枰還是傾斜了,張虎鬆開了扶著想容的手,眼中笑意不止。
“我一介莽夫習慣了,下次要再有此事,你喚我一聲,我會站在原地等你。”
聽了這話,方才的不滿和抱怨皆煙消雲散,眼裏蓄滿笑意看著張虎,“這可是你說的,我記下了,要是你食言,我就當著大家的麵直叫到你停為止。”
“哈哈,這威脅也太弱了,想容未免心太善。”實在忍不住吐槽,張虎臉上沒繃住,爽朗的笑聲溢出口。
話一出口想容就後悔了,這樣幼稚的威脅,全沒有平日裏把人氣得跳腳的氣勢,恨恨的咬牙,右手在張虎看不見的地方狠掐了自己一把,平時的伶牙俐齒這會兒都到哪去了,真是丟人。
想容心裏氣自己,漸漸紅了麵頰,卻被張虎誤以為是臊紅了臉,張虎有些訝異的收斂笑聲並轉移話題,“怎麼就你一人,你身體應該沒全好,孟叔也放心你一人出來?”
心裏嫌棄方才的扭捏模樣,想容重振精神不急不緩回道:“孟叔本要來但有事脫不開身,我不想讓李叔等太久,就自己先來了。至於身體……”想容瞥了張虎一眼,總不能說是因為想要早些見你,才提前了來武館的日子。望著前路,想容狀似隨意的接著道:“身體已經好了,又不是女人坐月子,不需要恢複那麼久。”
“我看你今天麵色紅潤,確實比那天好太多。”張虎語氣異樣話裏有話,暗指今天想容三番兩次的臉紅,有意與他玩笑。
果然聽到這話,想容斜了眼張虎,目光綿裏藏針,仰頭氣定神閑的笑,“是呀,天氣宜人,加上有幸偶遇張兄,卻是想容交了好運,心情飛揚自然麵色紅潤。”
被調笑張虎訕訕的摸摸鼻子,見想容隨著自己步子走的有些吃力,張虎默默放緩步子,轉頭問道:“有沒有想過在武館裏幹什麼?”
搖頭,對於這個想容挺茫然。當武館師傅肯定不可能,他學的都是花拳繡腿,在武館練家子眼裏就是班門弄斧。當一個打雜的被人呼來喝去,想想就火大,依他的脾氣這事他也做不來。
如此看來,武館裏並沒有太適合想容的工作。可是他確實很需要錢,看病的醫藥錢,連同這幾日的衣食費用,都是孟叔支付的,這讓想容過意不去。雖知孟叔心善不會要求他什麼,然而就是這份不求回報讓人想逃。他習慣了在陰影裏獨自堅強,窺見了許多黑暗,即使他極力保持本真,但是心還是慢慢的變質,不複初始的純潔清澈。所以他羨慕小楓,將自己所有的溫情給予了小楓,竭盡全力對他好,渴望保住那份他已永遠失去的純真。
直愣愣的望著前路,想容沉寂在自己的世界裏,顯得有些孤單。未聽到想容接話,張虎調侃道:“這個問題有很難麼,需要考慮這麼久?”張虎的聲音喚醒了想容,忙整理麵部神情掛起笑容,此時張虎剛好回過頭望向他。想容不想讓張虎看見他脆弱的樣子,說不上為什麼,直覺告訴他張虎不喜歡軟弱的人。
“我會的東西太多,所以才無法抉擇。到最後,保不準你的飯碗也會被我搶了去。”想容眯眼挑釁的回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