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 3)

“我沒有甩掉你啦。”誰敢呀!?

“很好。意思是我們依然是情人?”

“對啦對啦。”隻要能消他的氣,叫她老媽她也不會介意。

“那你就少給我在這邊跟兔子瞎攪和。跟我走!”抓住她的手,微一使勁,她已然被緊緊摟住,同時往門口移去。

“我要工作啦!現在不能與你約會。”

“你再也不必工作了。”

“為什麼?你養我呀!”她噓他。

不料她還真的猜對了。

“對!我養你。”大老板根本是氣暈了,口不擇言。

“憑什麼?”她真的很敢,居然追問下去。

好!她自找的!陳善茗衝口叫道:

“憑我們現在就要去公證結婚。不出半小時你就會是我陳某人的妻子,明白了嗎?”

他他他……開玩笑吧!?

呆若木雞的富薔在被嚇呆的情況下遭人挾持上車,一路往法院而去。轟轟作響的腦袋瓜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震撼。

他不是說真的吧?

然而麵對一個氣得冒煙的男人而言,誰還妄想與他談理智呢?

欲知詳情如何,請待下回分曉嘍!

※——※——※

今天是富蕷與康恕餘第一次踏入餐廳吃飯,而且還是五星級的大飯店耶。要不是為了某種特別的原因,依他們一個生性淡泊、一個儉嗇至極而言,怕是擺婚宴也會選擇吃路邊攤,哪會在尋常的日子輕易踏上這種地方。

幸好今天是她穿好質料衣服上班的日子,否則臨時被告知要去晉見男友母後,豈不手忙腳亂。

甫一踏入五星級飯店的大門,富蕷拉了拉男友的衣袖:“吃一頓得花多少錢?”

“我訂的位置是歐式自助餐,一客八百,加上服務費一成,四個人吃不到五千元,放心。”

五千元?她一個月的夥食費耶!心好痛呀!

“吃不完可不可以打包?”

他笑看她一眼,如果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他真想吻住她嘟起的唇瓣。

交往了許久,甚至已認定今生妻子非她莫屬,但他仍未曾與她有過比牽手更進一步的接觸,然而隨著對她的了解與喜愛日深,想與她相濡以沫的欲望便日漸強烈了起來。

男人天生便有著掠奪的本能,即使是斯文君子如他,哪有可能例外?隻不過他較為中規中矩些罷了。然而“愛情”這一帖迷幻藥似的東西,必然有著邪惡因子在主導,引發出種種不文明的本能,上有、掠取、得到……以愛為名的戰爭形態,豈能不脫軌失序?

否則不相幹的個體,何苦硬湊在一起,共同遷就、互相適應地過一輩子?

也許這樣想是有點恐怖,但二十八年來,他敬情愛而遠之,站在門外,便是秉持這種旁觀者的看法。加上一直以來,女性並不曾留給他良好的印象,幾乎要認為自己不會有領略這種感覺的一天。

但命定的事本難違,他遇到了她……

“在想什麼?”她拉了拉他袖子。

說了會嚇壞她吧?他微笑,伸手輕撫過她唇瓣。

“走吧,我想我母親應該等得不耐煩了。”

沒有隱含性的暗喻,甚至不能算是挑逗,但富蕷真的為他不經意拂過的手指而心跳加速,雙頰發燙不已,忘了剛才還在為今晚得花的五千元心痛得快倒在地上打滾。他……剛才想吻她嗎?為什麼她滿心浮現的就隻有這個感覺?而且有著……期待?

“媽、寬樂,這是我的女友富蕷。”康恕餘已將她領到訂位的地方,介紹早已守候在那邊的人。

“真忙嗬!還要我們等。”康母冷哼出一聲。保養良好的臉皮拉扯出一條冷哼的線條,看得出來年輕時期必定美麗得很。但極不好相處。

不過富蕷計算的是康母從頭到腳那身行頭的身價,玉質發夾、名家設計的挑染羽毛剪發型、香奈兒的當季套裝、義大利小羊皮皮鞋、頸子上的珍珠項練、十根手指有六根套上各色寶石戒指、金質手表和名牌皮包……哇!

光眼下可見,如果全都是真的,那麼——康恕餘一定賺得很辛苦,而且永遠難把這份”孝心”盡完。

好可憐。

“你們好。”富蕷眼光掃向一名長相與康恕餘神似的女子。那女子有和善的笑容與明亮且理智的大眼,使得她稱不上美麗的麵孔展現亮眼的效果。

“你長得很好看,難怪哥哥會喜歡。”康寬樂伸手握住未來大嫂的手。皆為對方稱不上柔細的手而訝然,隨後笑了。

原來都不是清閑命哪!

“幸會。”富蕷坐下,又接收到了康母打鼻腔的哼稱,但她選擇不予理會。

“時代變了,兒子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地址電話也不留一下,想見麵便打電話北上通知一聲,我們老媽子的一接到通知,可得舟車勞頓地趕下來,生怕惹兒子不高興。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呀!”康母尖銳地出聲冷諷。

“媽,您依然很有活力。”康恕餘微笑。

“子孫不孝,老人家不自求多福怎麼行?再說說你這個不懂事的兒子,我給你找了上好的對象你不要——喂!你去哪?”罵到一半,康母尖聲喝住起身的富蕷。這沒禮貌的丫頭膽敢離座!太沒教養了!

“你念你兒子不需要我在場吧?趁這個空檔我去拿東西回來。”八百元一客耶,不吃個夠本怎麼成?身處於有食物的地方,基本上要她想食物以外的事是挺難的。

帥帥地轉身往食物區走去,全然不知道自己直率的回答已惹得康母怒火衝天,羞點將她的象牙小扇折成兩半。

“你找的好女人!”

“她向來直腸子。”他笑。

“現在就敢對我不敬,以後進門還得了?騎到我頭上撒野了不是!?你存心要氣死我嗎?我為你做的一切難道會害你?你這樣回報我!”

康恕餘閉上眼好一會,才疲倦道:

“今天請你們下來,不想吵架,也不是為了翻老帳,純粹隻想讓媽看看我要娶為妻子的女子罷了。朱家的婚事,從來就不可能。”拍了下桌麵,康母固執回應:

“我不知道什麼叫不可能,如果你真的孝順就陪我回台北,同朱家提親。如果你敢給我隨隨便便娶個來路不明的女人,教我以後在那些太太間怎麼抬頭做人?”這一輩子,她追求的便是那些富太太們的另眼相待,絕不容許有人阻擋了她的心願。

“那我的幸福呢?”他沉聲問。

“你懂什麼叫幸福?沒有錢、沒有地位,遭受每一雙白眼時,你連尊嚴都沒有了,還管幸福一斤幾毛錢?”康母一貫地嗤之以鼻。

康恕餘正要說些什麼,但端了一個小山高食物回來的富蕷壓住他的手,開口道:

“我想我們該尊重您的價值觀。”

“哼!”康母依然鼻孔往天空仰去。

“但尊重不代表縱容,也必須建立在互相付出的立場上。那麼,請問一下,您尊重過恕餘的價值觀與理想嗎?”因為對方是長輩,所以富蕷忍住發火的口氣,盡量心平氣和地想講道理。

不過,畢竟她不擅長軟言溫語,聽在挑剔至極的康母耳中自是更添厭惡。

“你好大的膽子,敢教訓我?”

沒有立即回答是因為富蕷正努力把食物往口中塞,沒料到康母的回應竟如此之短,所以來不及咀嚼完畢。

“媽,請您口氣好一點,她是我未來的妻子。”康恕餘伸手輕拍她的背,生怕她噎著了。

富蕷微笑地叉起一塊火腿送入他口中。

“我不答應!”康母隻差沒拍案大吼。

“這個牛小排做得不錯,再吃一個。”富蕷又叉了一塊炭烤牛排到男友口中。

“謝謝。”他隻能在吞咽的空檔說出這兩個字。

“聽到沒有?我說我不……”康母真的大拍桌子了。

而坐在一邊始終不發一言的康寬樂開始笑出來。

“這個長得和荔枝很像,但吃多了不會上火,反而退火。來,吃一口。”

“我說夠了!”尖叫聲幾乎震垮了大飯店屋頂。

倏地,富蕷桌前那一堆食物遭人狠狠地端開,重重地丟在對麵張牙舞爪氣質全失的婦人身前,並且飛濺了好幾滴果汁印漬在名貴衣服上而不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