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機場出來,淩昆便鑽進了一輛出租車,他沒有通知任何人,獨自回到了上海。在事情沒有麵臨無法控製的時刻,他沒有信心能力挽狂瀾,隻不過,他沒辦法做一個旁觀者。他隨便找了家賓館,住了下來。又租了一輛出租車代步。一別五年,有很多地方,都不熟悉了。淩昆的第一站————貓尾胡同。
隻是,原址已經拆遷了,橋下的酒館也不知道搬去何方,淩昆站在一排新建築下麵,有點晃神。他把口袋裏的一張紙展開,上麵寫著三個地址,他們都是淩昆的舊部下,當年金盆洗手留在上海,也是為了給淩昆危難時候留個照應。一直到下午三點,他才從樓群裏走出來。出租車司機姓馬,他從後視鏡看了一眼略顯疲憊的淩昆:“接下來要去哪?”
淩昆看向車窗外,好端端的天,突然陰了……:“去三堂門”
小馬全身一抖,忍不住回頭看了淩昆一眼:“去……去哪?”
淩昆抬起臉來,靜靜道:“去三堂門”
小馬收回目光,看著前麵的紅綠燈兩腿直發顫,本以為接了個好活,沒想到……。
去三堂門經過西街,往日種種重現,卻已是物是人非了。西街除了幾家掛了紅牌子的KTV外,幾乎沒有別的娛樂場所了,世界變了,賭場歌廳都被管製了,KTV白天也沒什麼生意。一整條街上,反而是洗車場和幾家餐廳人來人往。淩昆吩咐小馬慢一些開,他坐在出租車裏看外麵的街道,忍不住想要問自己……淩昆,你的時代沒了?
霍輝等在三堂門的弄堂口,淩昆的出租車就停在他麵前,霍輝看清楚下來的人就是昆哥,才弓了身子上前:“大哥”
司機小馬已經嚇的臉色慘敗,三堂門門口竟然有人管這人叫老大,可以看出,這個人的來頭不小。
淩昆下車後,把一遝錢從前邊窗口遞了進去:“如果還想做我的生意,明天早上七點在酒店門口等我”
不過,這是淩昆一廂情願了,小馬忙不迭的擺手:“不不不……我……我明天……我明天還有別的事情”
淩昆無奈的笑了。轉身和霍輝朝三堂門裏去了。
如今的三堂門並沒有外人所想的那樣慘淡,和幾年前的小弟滿堂相比,現在的三堂門更像是一個經久不衰的世家。
三堂門的堂主姓譚,香港人,和淩昆沒有過接觸,但遠在澳門的時候,淩昆就聽說過他。據說此人不涉毒品,不行走私。卻有數十條經濟命線由他掌控,三堂門是貨真價實的黑幫,卻沒有人做黑幫生意,在外人看來似乎是一個冷笑話,淩昆卻知道,這位譚先生,實現了他一直期望卻從未實現的夢想。淩昆再一次發現,上海,真的不是他的世界了。
淩昆端起一隻曇花瓷杯,茶葉在杯子特殊結構下,輕輕的漂在杯底,這是當年關老爺子最喜歡的一件瓷器,不假人手。淩昆摸著杯器上的紋路,聞著古屋裏熟悉的氣息,有點兒晃神
“淩先生久等了”
譚昌溢步履匆忙的走進來,還沒邁進屋子就聽到了渾厚的嗓音。淩昆站了起來,盯著這位國字臉高大的男人,說:“哪裏,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