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內,林無敵站在銅鏡前,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臉。就在方才,他出手那叫一個幹脆利落,直接就把人給殺了,那股狠辣勁兒,仿佛他是個久經沙場的老手,可實際上呢,他自己心裏清楚,前世的他雖然為了找刺激看過地下黑拳,甚至是那種殘忍的殺人遊戲,可他自己卻從未親手殺過人。
他心裏明白,自己剛才那表現,多半是受了這一世記憶的影響。想當初在林家的時候,林無敵那可真是窩囊得像隻小綿羊,任人欺負。但在南山礦區那鬼地方就不一樣了,周圍全是各種各樣的罪犯凶徒,在那種環境的耳濡目染下,就算是原本懦弱的性子,也得被磨出點暴戾瘋狂來。就他這記憶裏,自己以前在南山礦區的時候,好像還真打死過幾個不聽話的罪犯呢。
林無敵這會子算是有點想通了,為啥在原來的世界裏,自己這具身體能從一個膽小懦弱的家族庶子,一步步變成後期那個攪得天下不得安寧的大反派。這南山礦區的經曆,對他的影響可太大了。說不定連林家自己都沒想到,他們家族內部爭來鬥去,最後竟然造就出這麼一尊大魔頭來。
天黑了之後,林無敵突然把他手底下的一個下人劉墉給叫來了。這劉墉啊,是管著他手下那十幾個下人的小頭目,說是小頭目,其實也就是個普通下人,在林家的地位那是低得可憐,要不然也不會被派到林無敵身邊來。
在林無敵的記憶裏,這劉墉本事一般般,十來歲就進了林家當差,一直都是幹些打雜的活兒。這人不怎麼會溜須拍馬,還老是得罪人,所以在林家一直都默默無聞的。就這麼過了差不多十年,才好不容易被傳授了點粗淺的武功,勉強達到了淬體境,跟著商隊出去曆練過幾次,可還是沒什麼起色。
一年前,林無敵被他那個三弟給陷害了,犯了大錯,就被發配到南山礦區去了。雖說他是林家的二公子,再怎麼不受重視,好歹也得給他配幾個靠得住的下人,這一直老老實實幹活的劉墉就被扔到他身邊了。這劉墉倒也實在,沒什麼怨言,這一年來跟著林無敵,就跟在林家的時候沒什麼兩樣,該幹啥幹啥。
“公子,您找我?” 劉墉小心翼翼地走進來,看著林無敵,眼睛裏還帶著一絲害怕。顯然白天發生的事情,把他嚇得不輕,到現在都還沒緩過神來。
林無敵看著劉墉,不緊不慢地說:“劉墉啊,你來我林家都十多年了,幹活一直都兢兢業業的,可到現在還是個下人,每個月就拿著二兩銀子的月錢,也就比那些掃地打雜的多那麼一點點。你看看和你一起進林家的那些人,有的進了商隊,有的成了店鋪的掌櫃,甚至還有的當上了林家的管事。你就沒覺得不甘心?”
劉墉抿了抿嘴,他又不是真傻。看著那些和自己一起進林家的同伴一個個都混得比自己好,他心裏能舒服才怪呢。就因為自己嘴笨,人也笨,不會討好別人,還老是得罪人,所以就一直被踩在最底層。不過劉墉有個優點,就是有自知之明。他對著林無敵苦笑著說:“公子,我劉墉嘴笨,人也不機靈,這麼多年林家沒把我趕走,還讓我從掃地打雜的變成伺候二公子您的侍衛,我已經很知足了。”
林無敵緊緊盯著劉墉的眼睛,那眼神就好像能直接看穿他的心思似的,說:“不,你不知足。就算是條土狗,你要是喂了它一年的精肉,它都不願意再去吃那些剩菜拌飯了。狗都這樣,更別說人了。人啊,永遠都沒有知足的時候。”
林無敵的目光太犀利了,盯得劉墉心裏直發毛,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他嘴巴動了動,可不知道該說啥好。
林無敵收回目光,緩緩地說:“我在林家是什麼地位,你心裏清楚。你被派到我身邊來,那咱們可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劉墉連忙點頭說:“小人明白。”
林無敵搖了搖頭,說:“不,你不明白。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可這世上的東西,都是要靠自己去搶,去拚的。當初和你一起進林家的那些下人,有的當了掌櫃,有的成了管事,可更多的都死了,死在商隊裏,死在我林家跟其他家族的爭鬥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