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章 1922~1923年前往美國(4)(2 / 3)

然而,梅奧需要現金。所有的廉價旅館都爆滿,他不得不住進波士頓豪華的考潑利廣場酒店(Copley—Plaza)。他身上隻有50美元,而到周末的時候他要支付54美元。他唯一能做的是給雜誌出版人發一封絕望的懇求信,希望有拉姆爾這樣的人及時出現以解他的燃眉之急。

在發表講話的前一天,他到會場聽演講者們如何宣讀論文,他們隻是照本宣科。他正要離開時,亞爾克斯把他介紹給威廉·麥克杜格爾。兩個人詳細討論了美國的心理學、精神病理學及北歐人的罪孽觀——梅奧最喜歡的話題之一。麥克杜格爾建議梅奧就這一主題撰文,並邀請他第二天共進午餐。

麥克杜格爾的謙恭有禮強烈地影響了梅奧。他下定決心要發揮出色,使用少數要點。他修改了演講稿以作為對群眾心理學的批評。接著,他從報紙上讀到,在前一天的會議上,匹茲堡大學的托馬斯·貝克(1~omasBaker)博士這樣表示:“我們的教育係統也許不能夠抑製群眾正在增長的力量。這是這個時代令人失望的表現之一。”梅奧決定以此作為切人點,“看來上帝幫助我(我們)‘成功”’。

第二天,在麥克杜格爾的家裏,梅奧與奈特·鄧拉普等同行共進午餐。他坐在麥克杜格爾的右邊,在交談中,大方得體地談論他們共有的朋友皮特一裏弗斯、他的工作、他的妻子及他在澳大利亞的生活情況。

當天下午,梅奧站在講台旁開始了他的發言。接著,他習慣性地走到講台邊緣,手拿著一頁紙,對原來記下的要點看都不看就開始講話。當他講話結束的時候,心理學家們十分踴躍,他們自我介紹,然後向他提出各種問題。希利(Healey)、埃默森(Emerson)、艾丁頓·布魯斯(H.AddingtonBruce)等精神治療學家對他提出了批評,梅奧則予以反擊。布魯斯希望梅奧為他的《精神與健康》(MindandHealth)叢書撰寫一本書,全國精神衛生委員會(NationalCommittee0fMental:Hygiene)的季刊主編想要出版梅奧的講話。看來,他的以下想法“成功了”:所有的心理學學說,從布雷德到弗洛伊德,都可以被視一個研究幻想對教育起作用的連續過程。大會主席雷蒙德·道奇一邊和梅奧握手,一邊說“很好,相當精彩”的話。亞爾克斯向他表示祝賀;協會主席也如此,他大聲對麥克杜格爾說:“看到一個人隻用了一頁紙但卻作了整整三十五分鍾的發言,真讓人耳目一新。”後來,約翰·華生(JohnB.Watson)對梅奧說:“這是一個非常好的策略,像這樣的講話要有效得多。”

當天晚上,在共進晚宴時,梅奧被安排坐在頂尖工業心理學家瓦爾特·賓漢姆的妻子旁邊。在交談過程中,他使每一處都充滿了歡聲笑語,人們對他下午的出色講話大加讚賞。即便是卡特爾,美國心理學家的老前輩,也向卡特爾夫人介紹了梅奧。“其實這次成功本身是次要的……美妙的是得到了心理學屆‘大人物’的首肯——講述了一個新鮮事物……全新的事物,這比在布裏斯班或墨爾本取得的成功要美妙得多,我想你也會同意這一點的。”梅奧寫信告訴妻子。

當天晚上,在成功最輝煌之時,梅奧的罪孽感開始工作了。他請求多蘿西婭不要把人們對他的讚揚太當回事,畢竟他是一個外國人,他們隻不過是對他非常友善罷了。他抨擊過並因而使之不快的那位著名的精神治療學家,其實是一個相當不錯的家夥。而且,即使大多數人都對他非常好,但還是存在反對他的觀點的人。名望不是這麼輕而易舉就能夠得到的。到他準備上床睡覺的時候,白天的成功已經降格為一個“良好的開端”了。

第二天,梅奧情緒低落,“原因很多……但都不是理由”。輕度闌尾炎的發作致使他推掉了前往波士頓精神病診所(BostonPsychopathicClinic)的訪問,身上沒有錢的尷尬境地迫使他向別人借50美元以便返回費城。他之所以情緒低落,一個原因是瑪麗·多茲(MaryDods)即將離開。多茲是他的澳大利亞朋友,他們在孩提時就認識了。他們沒完沒了地談論多蘿西婭、澳大利亞、可愛的女兒和美國。她提出借錢給梅奧,他當然不能接受。1月26日,“尼亞加拉”(s.s.Niagra)號輪船即將啟程前往澳大利亞了,梅奧真希望他也能走。“這裏的東西都太大了,例如,一個城市就有3000名科學家,這使我有一種無用之感”。僅靠5000美元的年薪怎麼能夠養育兩個女兒呢?單在布林茅爾學院一年就要花費2000美元。如果她們不去那裏上學,那“我們就不得不把她們送到公立學校去上學,與黑人、猶太人等為伍”。他認為,最好的決定是返回布裏斯班從事某些專門研究,他一年將有810英鎊的淨收入,再加上多蘿西婭的300英鎊,那他們就可以安居樂業了,而且,他在美國的經曆也將確立他在心理學上的權威。“這並不是落魄,因為我是主動拒絕在美國工作的。”他寫道。幻想強化了他那抑鬱的想法:不情願地回到費城,看著舍伍德旅館(SherwoodHotel)的“老女人”,昕著臥室外麵的走廊發出的沒完沒了的聖歌,他沉湎於自己的孤獨和寂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