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利茨和梅奧的關係變得越發密切了,所以,威利茨可以放手從事煤炭委員會的谘詢工作,而梅奧則向他的班級講授心理測驗的課程。威利茨安排梅奧與心理學教授威特默(Witmer)共進午餐。兩周以來,為了不妨礙威利茨的計劃,威利茨一直不讓威特默知道梅奧在學校裏。他還安排了與一個即將負責管理勞工和工業問題的政治家共進午餐。梅奧覺得給這兩個人都留下了較好的印象,但看不透這些安排的目的所在。威特默邀請他訪問兒童診所;那個政治家想要更好地了解他。隨著交談的進行,梅奧獲悉,威利茨的計劃將涉及與“某些大名鼎鼎的人物”的交往。由於困擾於威利茨計劃的晦澀不明,梅奧後來告訴威利茨,除非他的角色更為明朗一些,否則他不得不返回澳大利亞。時間不等人,他也擔心錢的問題。“聖誕節後見分曉”,威利茨得意地笑了。
隨著聖誕節的來臨,梅奧的思緒更多地轉向錢、澳大利亞以及為哈佛專題討論會撰寫論文等問題。賓夕法尼亞大學為他提供食宿將近兩周時間了,也為他授課支付了200美元,但是大部分錢都將花在紐約之旅上。為了得到現金購買聖誕節禮物以寄給多蘿西婭和女兒,梅奧給雜誌出版人寫信,要求他們支付他認為應該屬於他的錢,但沒有回信。威利茨也答應給他們寫信,但仍然沒有回音。顯然,是威利茨在為梅奧支付食宿費:“如果他不支付費用的話,我早就被掃地出門並扔到奎爾大街(QueerStreet)上去了。”梅奧寫道。
環顧四周,家家戶戶都在慶祝聖誕節,人們攜帶大包小裹急匆匆從身邊走過並祝他“聖誕節快樂!”他唯一能做的是微笑以對,內心卻充滿沮喪和無奈,合計著即將來臨的旅程的費用。在回到住處以後,他心中因為讓家人失望而愧疚不已。星期天是孤獨寂寞的日子,是對家充滿幻想的日子。有一次,出於多蘿西婭的緣故,他參觀了一家藝廊;還有一次,他觀看了一出“名為‘繁榮歲月’的所謂歌舞喜劇”,這出喜劇給他帶來了愉悅,而且“大大有助於‘升華’他的心靈”——他多麼渴望多蘿西婭能夠在身邊陪伴自己啊!他常常一邊散步一邊盤算,他一心盼望著那一天的到來——威利茨說是1月3日,到時他就可以發電報叫多蘿西婭來美國了。也許他們可以與大學的教職員工一起住在離費城市中心10英裏遠的斯瓦斯莫爾,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多蘿西婭就可以輕鬆地往返於紐約的劇院;與在澳大利亞乘火車相比,美國的鐵路隻需花一半時間。房屋的租金大約800美元,而他的收入5000多美元;而如果可以在暑期開課的話,那他的收入還要高些;如果應用心理學得到快速發展的話,那收入甚至更高。多蘿西婭會喜歡費城的商店的,他需要她:“這種渴望日漸強烈……如果我順從欲望的話,那我會飛回澳大利亞的,我會拋開一切雄心壯誌,如果我有的話……我孤獨寂寞,當我在街頭漫步的時候,為了阻止幻想,我強迫自己數著街上鋪路石的數量。”
梅奧還擔心多蘿西婭的收入來源。如果他在3月即學年開始的月份辭職的話,那昆士蘭大學就不能夠為他的部門提供足夠的教員,因而也就有理由削減支付給多蘿西婭的他的薪水了。於是他決定要求停薪留職並延期12個月——這已有先例,並在6個月之內辭職。
心中作出這個決定後,他的思緒轉向了哈佛。他想像,在哈佛,他必須“在聖誕節之後的星期四全力以赴地穿越美國人的刀山火海”。這次考驗為梅奧帶來了一群至關重要的人物來聽取他的幻想心理學,他雖然不擔心,但還是沒有足夠的把握。因為他的想法還未定型,他有可能到發言的時候沒有處在所需的良好狀態。最重要的是吸引並保持與會者的注意力。他擁有值得講述的東西,但問題在於“取得成功”,這就像他聽到美國人常常說的那樣。
生日那天——他四十二歲了,梅奧第一次來到哈佛。“紅色磚牆,白色的窗戶,每扇窗戶都有許多窗格和綠色的百葉窗。到處都是雪,為了便於行走,雪的上麵鋪了木板”。他拜訪了朗菲爾德,但是後者太忙了,與梅奧的談話不超過一分鍾,隻是禮貌性地建議梅奧在大會結束後再逗留幾天。美國心理學會秘書長把梅奧安排為正式客人,這給了梅奧一些好處。他與哈佛一些年輕人及他們的夫人一道進餐,談論婦女在兼顧孩子、自己和丈夫的情況下可以從事的智力活動。他對較高教育程度的婦女的“無情猛烈的抨擊”是成功的,至少他這樣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