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蘭克福的猶太人聚居區是羅斯柴爾德這個著名金融公司創始人的誕生地。歌德(Goethe),也把法蘭克福認作是其出生地,他在作品中對這座威嚴的城市做了生動的描述,並稱其為“城中之城,堡中之堡”。在他的作品中,他對猶太人聚居區也饒有興趣地做了大量描述,那是一座被包圍在防禦土牆之中的城區,厚重的大門和高牆將其同城市的其他地方完全隔離開來。這是一個很少有基督徒光顧的地區。這片聚居區的房屋緊緊地擁擠成一團,到處擠滿了人,他們就住在這肮髒淒慘的環境中,空氣中充斥著刺鼻、惡劣的臭味,強烈的臭味能熏走所有的人,除了那些常年居住在這裏嗅覺器官已經變得相當遲鈍的,或者是那些已經習慣了這種肮髒汙穢的環境的猶太人。歌德在書中也曾詳細描述過他是如何經常透過那厚重的大門來窺視裏麵的人,又是如何偷眼觀望那些在那條狹窄的街道上過往的奇怪的行人然後他又繼續描寫道,看到那些景象自己是感到多麼的恐懼,尤其是想到當下流傳的關於殘暴的猶太人的說法時,這種恐懼感就更加的深切。在當時,有一種普遍流行的說法,說在猶太人的教堂裏他們拿活人當作犧牲品來祭祀。猶太人經常遭到指控說綁架了基督徒兒童,而這些被綁架的兒童從來沒有活著回來過。猶等格賽(Judengasse)胡同就從這個遭到世人唾棄和驅逐的人的家門前穿過,這是一條狹窄、肮髒的小巷,胡同的兩側排列著破破爛爛的房屋,路上擠滿了相貌醜陋、穿著邋遢的猶太人,他們互相爭吵打罵、討價還價,聲音是那麼的刺耳、語氣是那麼的尖酸刻薄,以至於過路人都不敢從他們中間走過。最後,歌德還是走進了這個厚重的門,同猶太人有了近距離的接觸。他們低三下四狡猾的神態、卑躬屈膝乞求的嘴臉,還有他們惡劣的生存環境,同到處充斥著的瘟疫般的臭味混合在一起,這些汙穢的場景加起來實在讓他感到惡心至極。於是他決定再也不到猶太人居住的地方去了。許多年後,歌德還是最終改變了他的看法,在近距離的接觸後,他也真正地發現,猶太人中間有好多具有敏捷的反應能力的人和值得尊重的處事原則,無論何時他都能受到稱心的熱情招待。“在所到之處,我都受到了熱烈的歡迎和熱情的招待,而且他們還邀請我能夠再來做客。”歌德還親眼目睹了猶太人許多的慶典儀式,參觀了他們的學校,他還承認自己非常樂意同那些長著黑眼睛、說話語調輕快的猶太女子一起在周末時去菲斯徹菲爾德(Fischerfelder)大街逛一逛。
一個作家在最近的一期《論談雜誌》(Journal des Debats)上發表了一篇文章,他對猶等格賽胡同及曾經住在這個胡同裏的人做了詳細、精彩的描述,以下是摘自這篇文章中的部分內容:
“這些房屋沒有留下可以立刻尋找到的痕跡,”他寫道,“就是在這些房屋裏德國作家伯爾(Borne)和羅斯柴爾德家族的創始人梅耶·阿姆斯洛·羅斯柴爾德,看到了生命裏的第一束曙光,迎來了生命裏的第一天。自1872年起,這裏隻殘留下了一排房屋,因為在這兩座房屋倒塌以後這條胡同的一側就被拆除了,這兩座房屋倒塌之時有三十一條人命被埋在了廢墟之中。看到今天猶等格賽胡同的樣子,人們很容易就對這裏房屋的狹小感到吃驚。這座有著三層樓的建築物正對著大街,建築物的正麵整個都鑲有狹小的窗戶。有個山牆正對著這座樓,離房屋也就三四步的距離。門開向一個黑暗的通道,在這個黑暗通道的一邊是一個常年被蟲子啃噬過的木製樓梯,當人踏上時樓梯的台階就好像不堪重負似的彎曲。樓內的房間都非常的窄小、房頂也很低。就在這種地方居住著幾戶家境最貧寒、收拾得最邋遢的人家,有猶太人也有基督信徒。一樓的房間用來開著商店,店主們穿的破舊不堪,有做鞋的,也有小爐匠。德國當時最有錢的一些商人可能會把這些簡陋肮髒的住所當作他們祖先曾經住過的家,現如今這些地方住著我們上麵提到過的那些可憐、悲慘的猶太人。猶等格賽胡同一點也不漂亮,也沒有什麼奇特之處,而那些曾對《貝蒂克》(Baedeker)這本書中描述的場景產生極大興趣的人更不會覺得這裏有任何的古怪,更不用說那些已經見識過意大利猶太人聚居區的人了。其實,比猶等格賽胡同更能引起人們好奇心的是它旁邊的一個酒館,這裏是猶太乞丐們晚上會麵的地方。一個叫列維(Levy)的人經營著這家酒館,酒館由一間長長的房間組成,房間的牆壁被粉刷成了黃色。在這間屋子裏人們很少喝酒,顧客們更多的時候是在這裏吃飯、打牌。在一個圓桌的周圍坐滿了來自世界各地的沒有民族觀念、四海為家的人,其中有一些仍然穿著長袍、蓄著長長的鬈發的從波蘭來的猶太人,也有人是從巴黎和柏林來。這些人聚集在這個桌子的周圍低聲交談著,因為夜幕降臨時會有作家和偵探相伴來到此地。有幾個女人在編織東西,其中的某一個可能就是這個作家此生見到的世上最美麗的女人,她長著明亮的大眼睛、白皙的皮膚、烏黑的長發被卷成一個發髻,由紅色的羊毛手帕包裹在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