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曹躺在地上起不來,臉上皮笑肉不笑,冷眼看倆人,“百鬼門黑白無常的名頭誰人不知!幾位手段之狠辣我也有耳聞,怎敢有半句假話?”
宋揚站在旁邊,聽到招魂鈴禁不住渾身緊繃,一臉緊張的看著黑陵兩人,“我聽我爹說過,招魂鈴這世上隻有一隻,不可能還有另外一隻!”
“他說是便是麼?”宋美玉也混在人群裏,站在不遠處冷冷的道:“一個不念舊情的偽君子罷了,有什麼絕對的立場?”
宋揚一張臉鼓了起來,瞪著兩隻眼睛不滿的看著宋美玉。宋美玉冷冷的看著他,臉上沒什麼表情。
“精彩,精彩!”有人哈哈大笑拍手,“當爹的屍骨未寒,做女兒的便已經趕不及要詆毀於他!果真是個孝女!”
地洞裏的眾人大多數都是過往的商客,對鎮子上的事情都不大了解。除了客棧裏的夥計和老板娘,倒也是有幾個人多少有些耳聞,都開始竊竊私語,上下打量著宋美玉。從這些人裏,有一個人走了出來。全身穿著白色的衣衫,在昏暗的燈光底下分外顯眼。
那人看著黑鐸倆人,嘴角掛著一抹怪笑,“怎麼?這才幾天就不認識了?”
地上的蔣曹一愣,“是你?!”
黑陵倆人也是滿臉的不可思議盯著眼前人。依舊是那身白的出塵的衣衫!倆人追他來的一路上對這個身形可算閉著眼睛都能描出輪廓來!此刻的他,身上全然沒有了之前的頹廢和敗象餒氣,氣勢閑定的站在倆人麵前,口氣裏都露出三分陰狠。如果說之前的白半江是躲在幕後的獠牙,那麼此刻再看他,就是個善於謀計的作傭者似的,滿身的銳氣毫不避忌展露在眾人眼前。
黑陵兩人看著他,心裏都暗暗吃驚,白半江看起來似乎不隻是舊傷複原了,怎麼倒還像是功力也恢複了?他說話的時候夾帶了幾分內力,簡直有些深不可測!
白半江見倆人都盯著他上下打量,滿意的點點頭,突然上前一步,“兩位一路跟著我從京城到邊塞,想必對我的一切都很感興趣,我這就帶兩位過去一看,怎樣?”
說話間,他已經縱身向前衝倒在黑陵身邊的蔣曹撲過去!
黑陵倆人大驚,隻覺得白半江的掌風氣勢洶洶、陰狠至極!黑陵倆人眼前都是人影一晃,衣角微動的時候隻覺得鼻尖有股子怪異的味道掠過去,淡而萎靡,像秋天的落葉爛在雨水裏的味道。倆人見白半江渾身上下都透出濃濃的殺機,心底裏莫名的都泛出一種念頭來——驚恐!
黑鐸扭頭看黑陵,黑陵臉上的驚訝也還沒有來得及隱藏——白半江明明被秦景石廢了功夫,短短幾日,他哪來的如此內力?
蔣曹一聲慘叫,被白半江一掌劈在天靈蓋上,頓時七竅流血,癱在地上沒了聲息!
後頭一起避在地洞裏的客人們和客棧裏的夥計們都嚇的趕緊閉眼!隻有宋美玉,她冷冷的站在人群前麵,聲色未動。
白半江嘴角一挑,斜著眼睛看黑陵兩人,黑陵和黑鐸對視一眼,這人不對勁!尤其他那雙眼睛,陰森森的泛著綠光!他將手從蔣曹的頭頂移開,挑著嘴角一笑,以極快的速度衝黑陵和黑鐸衝過去!
“鈴鈴鈴!”一陣清脆的鈴響聲,宋揚驚詫的摸摸自己的胸口,感覺到揣在懷裏的招魂鈴異動的厲害,再抬頭看到眼前的場景,他忍不住一聲尖叫:“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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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城鎮外的地洞裏,守在洞口的一個夥計微微將洞口的合板打開條縫往地麵上望。客棧裏的大火被剛才肆虐而過的沙塵暴吹的偃旗息鼓,除了沙子殘留的餘溫和客棧牆上斑駁的火痕,絲毫看不出方才這裏曾火勢滔天。比人可怕的是禍心,比禍心更可怕的,是天理昭昭、善惡有報。再強大的火、終有風沙會撲滅它,再堅硬的心、也終有股溫情能教化它!
夥計見外頭寂靜一片,正要打開合板跳上去看,忽然身體一滯,被人拉住。他回頭,就看見那個長相溫文的年輕公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自己身後,正從那條縫裏看著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