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曉被反將一軍,乖乖地坐著不出聲了。
盆子裏的未央這時候身上慢慢起了變化,原本通體的烏黑硬殼慢慢泛出紅光來,直到全身發紅,像烙紅了的鐵鉻子,身體蛹滾著在褐色的水裏來回翻。褐色的水慢慢冒出白煙來,並且“滋滋”作響,水像被蒸發掉了似的,越來越少,直到最後所有的水份都蒸發幹了,裏頭隻剩下褐色的淤泥似的藥泥。未央滾著身子在藥泥上打了個滾,通體的紅漸漸淡去,緩緩回複到最初的墨黑。
伽羅伸手把未央收回到木筒子裏頭裝回腰間的百寶袋裏,取了根銀針快手地將那些藥泥攪到一處,壓成一粒粒黃豆粒大小的丸子。
百曉取出帕子裝了一些,對伽羅道:“後院那些交給我。”
伽羅點點頭,自己也收起來一些,“我去會會那魏鹹。”
倆人剛一推開房門,就見遠遠近近好幾個鬼鬼祟祟的腦袋趕緊都縮了回去。
百曉笑,“大家都關心你,尤其是顧掌門。”
伽**咳兩聲,聲音稍微提高了些,道:“我沒事,不要擔心。”話音一落,就見顧清淩的腦袋從院子的月亮門後頭探出來,“沒事就好!娘已經派人去華寶寺的廢墟盯著啦,有什麼異常會馬上叫你知道。”
眾人無力望天,這傳說中不讓須眉的顧掌門,實在是——
蟬衣輕輕道:“脫線!”
蘇落笑著拍拍她的腦袋。
朱赤芍擠到倆人中間,挑眉,“自己都是個脫線,還好意思說別人!”
蟬衣笑,“總比有些人,潑辣的都不像個姑娘家要好!”說罷一轉身,跑過去找伽羅去了。
蘇落在旁邊忍笑,朱赤芍一叉腰瞪他,“不許笑!你越來越跟著那傻丫頭長了,一點不好笑的事情你都能笑成這樣!”
蘇落笑著搖搖頭,“蟬衣她可不傻。”說著背著手走了。
朱赤芍在旁邊恨恨地跺腳。
蟬衣追上伽羅,叫他,“文伽羅~”
伽羅回頭笑,“怎麼?還記得我啊?”
蟬衣拉著他笑,“哎呀,不要這樣麼~”說著從腰間掏出兩隻小狐狸的玉佩遞給伽羅,“喏,買給你和秦莊主的。他看起來冷冰冰的,我都不敢自己送他,你幫忙送他呀!”
伽羅拿到手裏晃了晃,是兩隻藍田玉雕刻而成的玉狐狸,眉目清晰很是栩栩如生。他笑著將玉佩收起來,問她,“魏鹹怎麼沒跟你們一起?”
蟬衣左右看了看,拉了伽羅一把,悄悄道:“我跟你講,那個魏鹹好壞的呀!虎嘯就是他故意放出來壞蘇落的名聲的。”
伽羅挑眉,“你怎麼知道?”
蟬衣腳尖踩著地上一枚小石子,道:“虎嘯打小就是蘇落養著的,性子可好著呢。我們一路上找虎嘯的蹤跡,都是跟著魏鹹指的路子找的。他怎麼就會那麼清楚虎嘯會上哪兒呢?還有啊,昨天虎嘯一見魏鹹就性子大爆炸,差點咬著人。蘇落說啊,它從來沒有這樣過的。總之我覺得,那個魏鹹一點都不簡單。”
伽羅笑,“這些都是你自己想的?”
蟬衣點點頭,“可是又沒有很確鑿的證據,我也不敢就這麼跟蘇落說,畢竟是他師兄麼。”
伽羅笑著摸摸他的腦袋,“傻丫頭,你當蘇落跟你似的麼,他說不準早有預料了。”說話間就見蘇落遠遠地跟了過來,眼睛一眯,很是在意地看著他正摸著蟬衣頭發的手。伽羅愣了下,將手收回來,笑道:“找他去吧,我去探探那個魏鹹的底。”
蟬衣拉住他,“我也去。”
伽羅眉毛一挑衝她笑,“你不管蘇落啦?”
蟬衣後知後覺地往後望了一眼,見蘇落靠在一棵樹上正朝自己笑,臉上一紅,道:“那,你等下回來跟我們一起吃飯哦~我好多話對你講。”說著轉身朝蘇落跑過去,蘇落抬起一隻手來拉住她,朝伽羅笑了笑,倆人並肩往前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