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散文(3)(2 / 3)

朋友們告訴我,迪卡女士是特裏波黎人;眾所周知,特裏波黎的基督教徒俘虜原本都是希臘人。難道這位女子血管裏仍然流著古希臘人的血?莫非一有機會,她便想起古希臘人,哭訴他們的功名?

阿拉伯人說:“有其父必有其子。”人本是其所繼承之子。我認為我們繼承的大部稟性和愛好隱藏在我們本質的深處;隻有適於表白之日來臨時,我們才能曉知它的存在。難道血液裏沒有記憶力能把先輩的業績保存下來,以便將之宣揚給下代人?

這位女藝術家還會回來,讓我們再次聽她那發自靈魂的歌聲嗎?莫非過去的星期六夜晚,是我們最後一次認識她?難道這是修杜拉·迪卡的才華就像許多敘利亞女子的才華一樣最後一次落下帷幕?她們原本心懷熾燃的火炬來到這個世界上,之後由於粗心熄滅了火炬,繼之與那沉睡的人躺在一起,既未在岸沙上留下她們的腳印,也沒有在山穀裏留下她們的回聲?

國家借國民的外貌而顯示生機;安拉將藝術外貌作為國家生命的一部分,如果實之於果樹。可是,春天還沒有過去,我們的社會傳統將莊稼連根拔掉了,那麼,它的花兒怎還會轉為成熟的果實呢?

十二 掘墓人與燒香人

敘利亞人啊,來呀,讓我們為我們的心神建造一尊象牙鑲金像吧!因為我們的心神在太陽麵前建立了許多功業。

來呀,讓我們在我們的靈魂麵前頂禮膜拜!因為我們的靈魂所到之處已經到了神王寶座。

起來,讓我們讚揚我們親手建立的功業吧!因為我們的功業已經照亮了存在的天良,從貧困走上富裕。

小夥子們,打起鈴鼓!壯年人,吹起蘆笛!老年人,抬起頭來!時間正是歡呼、讚頌之時;地點正是敬重、款待之地。黎巴嫩兒女們,請你們聚集在我的周圍,讓我們引吭高唱勝利、凱旋之歌!因為上天已把自己的光明撒給自己的臣民。

你呢,耶路撒冷之女,就讓你的歌像春天的蘇醒,讓你的婀娜身姿似風拂楊柳。

啊,當敘利亞人為自己的功業感到自豪時,他們是多麼莊重,多麼漂亮!

啊,當敘利亞人回憶他們的祖先腓尼基人、迦勒底人和阿拉伯人的曆史時,他們是多麼善感,多麼溫柔!

啊,當敘利亞人把木星當作他們的父親,把阿施塔特[240]視為他們的母親,把伯勒阿[241]看作他們的叔父,將泰姆茲[242]看作他們的舅舅。

啊,啊,啊!

假若我的氣長,我定會讓世界充滿一千零一個啊!

朋友們,你們何不告訴我,在最近的一千年裏,敘利亞人民做了些什麼呢?你們千萬不要提及那少數離開了敘利亞,並在異國他鄉取得了某種成功的人,因為我背熟了他們的名字,並把他們的業績記在了我自己的小本子上,不需要人再來向我重提他們。我隻請你們告訴我,在近來的一千年裏,作為一個國家的人民,敘利亞人做了些什麼?

如果提及社會活動,請問,敘利亞人進行過什麼社會活動嗎?他們創造有益於他們的知識,或使他們得到啟迪的藝術,或使他們富裕起來的工業嗎?

他們反抗過至盡仍然吮吸他們的血,使他們泣哭落淚的統治者和壓迫這嗎?

他們當中出現過一位意誌堅強、誌向高遠、能帶領他們走向自由光榮或犧牲光榮之路的人嗎?

敘利亞人用自己的錢建立過一個學校嗎?

假若沒有美國人、法國人、俄國人、意大利人和德國人建立的學院,我們的青年人今天的情況又會怎樣呢?

難道你們忘記了英國人建造堆卜亞[243]水庫之前,貝魯特人所飲的井水?

難道你們忘記了法國人修鐵路之前,連接貝魯特和大馬士革的那條路?

難道你們忘記了二十年前歐洲人像看商業那樣看你們之時,你們國家海港是什麼樣子?

難道你們忘記了德國人到來之前,巴勒貝克城堡還是牲口食草的牧場?

難道你們忘記了魯斯圖姆帕夏[244]在雪鬆林的四周建造的圍牆,豈費用是由維多利亞女王支付的嗎?

是啊,朋友們!假若沒有英國女王的關心,被黎巴嫩人作為自己的國徽和永恒標誌的雪鬆林,早就像黎巴嫩的其他森林一樣,幾乎近於消失絕跡了。

你們會說這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也許真理在他們一邊——那麼,就讓我們提一提大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