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詩(2)(2 / 3)

吃著含毒的葡萄又酸又生。

我們以忍耐當衣,衣卻起火,

我們隻得以灰燼遮身護胸。

我們以忍耐當作為枕頭,

剛剛躺下,枕卻化為棘荊。

自古被遮擋的國度啊,

我們怎樣尋你,沿哪條路前行?

難道有荒原、高山阻隔,

誰又能夠作向導引路登程?

你是人們心中不可實現的願望,

還是人們眼前的海市蜃景?

莫非你是蹣跚在人們心靈的夢,

醒來之時夢境便消逝一空?

難道你是漂浮在夕陽下的彩霞,

旋即沉沒在黑暗海洋之中?

思想的國度呀,

崇拜真理和純美的搖籃,

無論駕車乘船,還是騎馬坐駝,

我們都無法尋到你的身影。

你不在天南,不在地北,

你不在西,也不在東;

你不在天上,不在海裏,

你不在平原,也不在崎嶇山徑。

你是人們靈魂裏的光與火,

你是我的心髒,跳動在我胸中。

老年人的煩惱

愛情的時代啊,青春已逝,

華年就像淡影悄然消失。

過去酷似字跡被從書中抹掉,

而那字跡由幻想寫在濕舊羊皮紙。

我們的歲月變成了折磨人的繩索,

縱有歡樂也少得可憐至極。

我們衷心熱戀的已絕望離開,

我們夢寐以求的已遭厭棄。

我們昨天痛惜的已成過去,

仿佛夜裏的夢晨至即止。

愛情的時代啊,希望心靈永恒,

難道無須記住履行誓言?

君可見小憩抹去唇上的吻痕,

而玫瑰色麵頰對唇早已厭煩?

君可見厭惡之情正接近我們,

使我們忘記交歡醉意與推卻思戀?

耳朵本能領悟黑暗呻吟與靜寂歌唱,

莫非死神能使之失去靈驗?

眼睛本能看到墳墓中隱藏的秘密,

難道墳墓能夠蓋上二目的眼簾?

掌酒人手中的杯盞像火炬一樣閃光,

我們何止喝過萬盞千杯!

歌唱者的唇間集聚了溫柔的歌,

我們曾經從中領略過多少意味!

我們曾經欣詠過多少詩篇,

就連天上繁星也聽到了心靈聲微。

那過去的日子就像繁花,

隨著雪片從冬翁之胸紛紛落墜。

世代之手精心玉成的一切,

旋即被蠻橫之掌偷偷劫毀。

假若我們早已覺醒,

絕不會讓一夜在困倦與睡眠間空過;

假若我們早已覺醒,

絕不會讓一時在空虛和失眠間徘徊;

假若我們早已覺醒,

絕不會讓一刻愛情時光白白走失。

我們現在已經明白,

可惜怒神已喊“起來,快走!”

我們已經聽見並且記得,

墳墓在高聲呼喚:“來呀,近走!”

我的心哪,憑主起誓

憑主起誓,我的心哪,

掩藏住你的所愛;

對以為你有圖謀之人,

你千萬不要訴說什麼!

泄密之人,如同傻瓜。

沉默保密,尤適愛者。

憑主起誓,我的心哪,

如若有人向你探問:

“何事使你感到煩惱?”

你千萬不要回答什麼!

若有人說:“所愛何在?”

“新戀非我!”佯裝快活。

憑主起誓,我的心哪,

掩蓋住你的悲傷;

須知令你疲憊不堪的,

正好能使你恢複健康。

愛在靈魂,如酒在杯;

看去似水,內藏靈犀。

憑主起誓,我的心哪,

掩飾住你的苦辛。

即使海嘯天塌,

你仍會安然無恙。

夜之歌

夜深沉,多麼寂靜,

夜下藏著幾多夢。

圓月行,睜大眼睛,

著意探尋白日芳蹤。

農家姑娘跟我來,

同訪情人葡萄園。

葡萄汁多麼新鮮,

借之澆滅思戀火焰。

田野裏側耳聆聽,

夜鷹歌兒唱不停。

丘山岡垂起惠風,

輕颺直上飛入天空。

你別怕我的姑娘,

繁星善封鎖消息。

葡萄園裏夜霧濃,

嚴嚴實實遮掩秘密。

姑娘啊,切莫害怕,

妖魔新娘居山洞;

躺臥中昏醉不醒,

幾乎瞞過仙女眼睛。

妖魔王若經這裏,

戀情依依不肯離;

他像我也是戀人,

怎肯吐露憔悴謎底!

大海

寂靜夜裏,

當人的蘇醒蜷曲在幕簾後時,

森林喊道:

“我是力量,太陽使我從地心生出。”

然而大海默不作聲,

暗自心想:“力量屬於我。”

岩石說道:

“時代把我建成通往清算日的路標。”

然而大海一聲不吭,

暗自心想:“路標屬於我。”

風神說道:

“我多神奇,能將雲與天分離開來。”

然而大海一聲不響,

暗自心想:“風神屬於我。”

大河說道:

“我多甘甜,能使幹渴土地飽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