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歌的女人有副好嗓子，帶著淡淡的憂傷，綿軟孤寂的悠悠哼唱，讓人的心有點痛，舒曉忍不住掛斷了。
然後就聽到一個醉醺醺、罵咧咧的聲音從後麵傳來，似乎離的還老遠，但是因為他扯著嗓門大喊，所以聽的清晰，“死沒良心的女人，到死都想著那個野男人，最後陪你的有誰，還不是隻有我！那兩個死兔崽子也沒人記得你……”
舒曉驚訝了一下，聽出來是繼父。她可不想和他麵對麵遇上，因為所有關於他的都是不好的回憶。所以她急忙往邊上高高的草叢裏躲去，背貼著一棵大樹的樹幹，很快就聽到窸窣的踏著草地的腳步聲。
“那那那，你最喜歡喝的酒。別說什麼我不舍得給你買，都給你喝酒了，那兩個兔崽子不要上學不要吃穿了？你是一毛錢都不會掙，就知道花錢！”
一個穿著邋遢隨便的男人罵罵咧咧的往墳頭上一坐，仰頭咕嘟咕嘟的喝著廉價的白酒，一會兒似乎才發現墳頭挺幹淨，似乎楞了，“嘿，誰家的傻子上墳上錯了吧，居然還給你收拾了一下。還有水果。命不錯啊，莫非是哪個老相好家的小子！二麻子家的？還是狗生家的？”
他話裏頭滿是醋勁，越說似乎越生氣起來，拿起一個蘋果就狠狠咬了一口，然後嚼著滿嘴口齒不清的罵，“你說你，你說阿文死心眼，你難道不是死心眼？不是死心眼你會在外頭亂來，不是死心眼你能嫁我，就因為我說了句阿文常說的話……”
男人說著說著傷心起來，似乎在哭，舒曉愣怔住，這是她那個色|迷|迷、凶巴巴的繼父？她曾經一度還覺得，母親會和別人跑了，是因為繼父不好好對母親，畢竟母親風流了好幾年，終於嫁人了，難道不是想要好好過日子嗎？但是她隻聽見他們吵，夜夜吵，她每晚都嚇得躲進舒揚瘦弱的懷裏，緊緊捂住耳朵。
罵也罵夠了，吃也吃飽了，喝也喝夠了，男人抹了一把嘴，晃悠著腳步往山下走去，舒曉聽到沒了聲音，才慢慢從草叢裏站在身，回到母親的墳前發呆。
司耀庭不知道從哪裏鑽了出來，拍了一下舒曉的肩膀，“太陽都要下山了，我們走不走？還是今晚要在這住下？”
“走吧。”舒曉淡淡起身，背起包，最後回頭看了一眼孤單的墳包，媽，再見了。
如火的夕陽下，那毫不起眼的墳頭顯得愈發的淒涼了。
兩人在當晚就踏上了回M市的火車，舒曉靜靜的看著窗外，漆黑一片裏，其實什麼也看不清楚。司耀庭坐在她對麵，認認真真的仔細盯著她看了很久，突然開口，“舒曉，你有沒有考慮出國留學？”
“嗯？怎麼了？”舒曉收回視線看向他，聲音疑惑。
“我覺得以你的天賦，在國內得不到好的學習和發展，K大本來在全國也屬末流，更別說在全世界了，如果你被埋沒了，我估計梵高都要哭泣了。”
舒曉微笑，“哪裏有你說的那麼誇張。”
“差不多啦。”司耀庭笑嘻嘻的，“怎麼樣，和我一起去意大利吧，那裏是全世界的美術聖殿，我認識幾個不錯的老師，以你的天賦，再加上我這顆聰明的腦袋，成名指日可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