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今,兩年的求學之路,倒是挺難捱的。
眾人又隨意聊起了一些風物地誌,相談甚歡。
從古國往事講到如今諸侯王國的局勢,從俊逸多才的君子聊到美貌聰慧的女子,從高山流水談到雜花野草。
從天圓地方講到動物鬼怪及萬物生長,從不解風情的帝王聊到多愁善感的文人,從琴棋書畫談到詩詞歌賦。
大多數都是另外三人在談論,沈奚隻是在一旁點頭或者是搖頭。
點頭代表了解或者她知道,搖頭則意味著聽不懂和她不知道。
她算是見識到了這些同齡才子的嘴皮子,果然文鄒鄒的。
與此同時,她更加肯定了這三人便是一同去求學的學子,估計以他們的聰慧程度早就認出了她的身份,都是看破不道破。
等船靠岸停泊的時候,已經是翌日清晨。
天正蒙蒙亮,霧氣格外重。
沈奚一夜未睡,並沒有聽到哨子吹響的聲音,想來那姑娘應該平安離開,願道祖保佑那姑娘一路順風,順遂無虞。
幾人在天色漸明時下了船,周遭山明水秀,頓覺開懷。
蜀郡多高山,逢多雨之季,山路最是難行,騎不了馬,更坐不了馬車。
隻能換了步行。
正午時分,他們停在了路邊支著的茶水小攤。
沈奚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亦或者是傘沿滴落的雨水。
等她要去落座時,已經晚了一步,姬彧和另外一位坐在了對座的位置上,而另外一位頗具君子風度的公子坐在了旁邊的桌上。
似乎是有意避開四人一桌的感覺。
考慮到那人之前的笛聲動人和幫她烘幹衣服,沈奚坐在了他的對麵,不忍見他孤獨。
想來他應該是某個諸侯國的皇子,從容不迫,君子慎獨。
店小二前來倒上了兩杯茶,放在他們各自麵前。
沈奚品著茶,輕聲開口感慨了句:“這茶挺好喝的,入口很潤,顏色澄亮,好喝又好看。”
又輕輕抿了一口。
聽著對麵的聲音響起,“這是武陵春茶,長在懸崖峭壁上,采摘、晾涼、攤青、摻青、炒青、揉撚、晾幹都是極其講究的,滋味甘醇,香氣馥鬱。”
極其適時的解釋,意料之外,引得沈奚抬頭看了眼。
與他眼神對視,對方眼眸明亮,不沾染其他情緒。
沈奚不自覺地感慨了句:“公子真是見多識廣,讓人敬佩不已。”
又接著問道:“還不知應當如何稱呼?”
其實昨晚她就已經好奇,因為他們三人交談時,她作為旁觀者很是清醒,能看出來這位公子見多識廣,眼光不凡,談吐和氣度非尋常人所有。
在隔壁桌的兩人自然也聽到了這話語,不禁望向這邊,格外好奇,打探的目光很是幽深。
隻是兩個人心思各異。
姬彧看著這淵國的小少年,心想他要是知道這是他心心念念的大昭相爺,估計能高興得昏了頭。
而容晏則在一旁皺起了眉頭,世上真有如此愚鈍的人嗎?不僅看不出天下第一君子的身份,還傻傻地當著外人的麵前問,周圍還有一同喝茶歇息的路人。
兩人也端起了茶,心思不在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