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靈法禪師則將果慧叫去方丈堂問話。靈文也準備跟著去,卻被靈法製止,靈文臉色變幻,卻終究沒有忤逆住持師兄的意思。
可是事情終究不能如願,靈法和果慧還未走到方丈堂,卻聽到僧侶來報蘇倦行突然吐血不止,傷情陡轉極下。靈法和果慧都是大驚,這個時候也沒時間去方丈堂了,趕緊到客房查看蘇倦行的傷勢。
可惜終究沒有來的及,到了客房的時候,蘇倦行就已經傷重不治了。靈法看著躺在床上氣息斷絕的蘇倦行,又看看滿臉困惑的靈文與靈昭,神色深邃,不知在想些什麼。
方丈鬥室,靈法、靈文、靈昭以及其他幾位靈字輩的高僧齊聚一堂,商量著剛剛發生的事情。
“我和靈文師兄仔細檢查了蘇施主的脈絡,隻是局部的真氣逆行,有我倆的內力護持,不會有生命危險的,”靈昭到現在也還是百思不得其解,“怎麼會突然吐血不止了呢?完全不應該啊。”
“剛剛我又給他的經脈做了檢查,發現了真氣突然出現加速流動,原本就受損堵塞的經脈根本架不住真氣的流動,結果就造成經脈寸斷的局麵。”
“蘇倦行那個時候一直都處在昏迷的狀態,怎麼會出現真氣運行?天靈劍法再是奇特,也不能讓一個昏迷的人調動真氣。”
靈文卻是突然想明白了什麼一般,眼角一跳,雙手不由自主的握成拳頭,一直在注意他反應的靈法看出了他的異樣,也明白過來了,便說道:“那你們都先回去吧,靈昭,你以本寺的名義修書一封,著人送往天靈劍莊,一定要向蘇老莊主詳細的解釋這件事。”
“是。”
眾僧走後,靈文並沒有動身。
“住持師兄,能讓昏迷之人真氣自行流轉的,隻有玲瓏七轉丹了,”靈文麵容緊張,好像發生了什麼大事,“那可是皇家秘技。”
“你是說,蘇倦行是拱聖衛的人?”
靈文搖搖頭:“即便不是拱聖衛的,也是關係密切,不然不會有玲瓏七轉丹的。”
“拱聖衛怎麼就找上了果慧?”靈文擔心的說道,“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怎麼又找上門來了?”
“無須再提,收留果慧是我做出的決定,出了事也自然有我來承擔,”靈法擺擺手讓靈文不用緊張,“靈鐸師弟一念之差,我們也是有責任的。”
“還是讓果慧這段時間在後山閉關。”
“這樣也好,避避風頭,上使來了也好分辯。”
“師父,弟子要去畢州,”聽了師父靈文讓自己去後山閉關的命令之後,果慧說道。
“去畢州做什麼?”靈文奇道。
“蘇施主不管死得多麼奇怪,終究少不了弟子那一掌的緣故,”果慧語氣堅定,“若是不能當麵向蘇老施主請罪,弟子這修為怕是要被心魔毀了一半。一念既起,萬佛皆休,弟子的修為也再難有所精進。”
“那你可知道這會有多危險?”靈文勸道,“說不定你就沒辦法活著回來了。”
“那也比被心魔壞了修為要好。”
“哎,”看著果慧那極為堅毅的表情,靈文歎了口氣,這樣的場景是多麼的熟悉,當年的事情又一次曆曆在目,那個讓他遺憾至今的決定,所以他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神,說道,“這是住持師兄的命令,你身為本寺僧眾,必須執行,立馬收拾東西,去後山吧。”
然後靈文便轉身離去。
果慧目送師父離開,坐在蒲團上想了一會,念了段經,心裏卻終究不能平靜,蘇倦行那七竅流血的場麵深深的烙在了他的腦海裏,就連經文也不能平複他的心緒,因為他殺人了啊,這是任何經文都不能消除的罪孽。那些平時能夠溫暖人心的經文,現在卻都像一柄柄的利劍,在拷問他的罪行,在折磨他的精神,讓他痛苦不堪。
所以他最終還是做出了一個違背住持命令的決定,偷偷下山,前往畢州。因此他趁著沒人的時間,趕緊收拾起必須帶的行李,出家人也沒有錢財,不過隻有一些換洗的衣物和幾本經書,收拾好這一切之後,他便離開了禪房,往後山而去,他準備從後山的小徑繞下山去,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偷偷下山的方式了。
就在他下山的時候,卻不知靈法、靈文兩人正在不遠處注視著他。
“師兄,要我去攔他回來嗎?”
“不必了,”靈法搖搖頭,“這是他選擇的路,也是他向佛的路,我們阻攔不了的。”
“哎,希望他不會有事。”
“修行的道路上總會有各種磨難的,”靈法說道,“你我誰沒有經曆過挫折?”
然後他雙手合十念了一段經文:“須菩提,於意雲何。如來得阿耨多羅叁藐叁菩提耶?如來有所說法耶?須菩提言:如我解佛所說義,無有定法,名阿耨多羅叁藐叁菩提。亦無有定法,如來可說。何以故?如來所說法,皆不可取,不可說,非法,非非法。所以者何,一切聖賢,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
“善哉。”
“善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