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是一片寂靜的黑,隔絕了一切光塵的世界,時間不知多久流淌殆盡,一扇石門兩個世界,從雲凡進入那道石門後,他的所有一切感官仿佛全部被剝奪了,他如同閉眼的瞎子盡管眼睛睜得很是疲憊,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走了那麼一步。
在漆黑的世界裏緩慢前行,按理說他是聽不見任何聲音的,奇怪的是他腦海裏一陣陣遙遠的聲音響起,那聲音在慷慨激昂的念著:
“茫茫蒼山何處望,
眾生空夢癡一場,
我欲踏天行歌樂,
遙登九天入幽冥。
來啊!何處歸兮何時別?
來啊!琴聲蕭起泣血落!”
突然又是一陣豪放的歌唱:“今朝有夢今朝做,紅塵落落天知曉,今日有酒今日醉,歲歲月月人歸老,又歎今生空悲切,奈何蒼天生死召!”
那聲音越唱越癲狂:“啦啦啦…哈哈哈…我今生最逍遙!我今生最無憂!濁酒一杯人自擾!我此生最癲狂!我此生已盡樂!蒼天生死不過問!哈哈哈…啦啦啦…”一歌唱完。
然後竟是如同發瘋一般的叫著:“我一劍指青天,我一腳踏河川,我戰遍天下人,我此生無敵手,我欲向幽冥去,殺盡諸天魔!待我掀了這片天,還砍碎這塊地!劍斷又何妨?斷了又怎樣?哈哈哈哈!…”
那聲音一陣陣的消失掉,雲凡整個身心如同重擊,一大口鮮血鼓動的噴湧而出,鮮血拍打地麵石頭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楚,他幾乎站立不穩,好像雙腿打顫的低音也清晰的灌入自己的耳朵。
他用那發幹的喉嚨嘶啞的叫著:“有人嗎?”即便這微弱的聲音傳不了很遠。他艱難的忍受著身體內的不安與疼痛,一步接一步,一聲接一聲,走在黑暗的世界裏,他渴望那個聲音再度出現,可能自己會死。
放棄這個詞,即使他失去了所有關於自己的記憶,但他仍然學不會,尖銳嶙峋的石頭們,如同一株株剛剛瘋長而上的小草,刺破了身上一切東西,呲的一聲,鮮血漸漸的流下,那個少年的身子直直的倒在了黑暗的荊棘地中,身子上各個地方逐一被刺穿,一口氣吊在喉嚨裏,
“啊!”歇斯底裏痛苦逼出的叫喊響蕩著,這個世界好像很大很大,究竟聲音能蕩得多遠,沒人知道,突然這個黑暗世界仿佛顫抖了一下,無數的石頭向下轟轟的掉落著,雲凡躺著那裏,沒有聽見一切,然後整個人被掉落的石塊砸得粉碎,被無情的掩埋。
“啊!”他睜開雙眼,後背是一片狼藉的汗漬,他還來不及細想那些未解的疑惑,一聲刺耳的慘叫在他耳邊響起,那黑暗的世界瞬間不複存在,怎樣的世界?
這是一片被焚燒的蒼穹,成群的烏鴉盤旋,叼銜著碎肉,一朵朵黑色的雲,徘徊在每個人的眼中,鮮血與眼淚,未寒的屍骨與垂死的慘叫,孩童嘶啞的哭泣,人們一個又一個倒在腳下的土地,天空下起了雨,染紅了整個世界,
他向前走了一步,來自西邊,夕陽落下,轟隆的震動聲傳來,千萬隻獸咬著血肉踏著血海狂奔而來,無數隻大鳥自大山飛起,遮雲避霧,災難已啟!
他害怕的後退一步,自東邊之上,迎著餘暉,億萬隻箭從天空飛起,飛掠而射!
他狂奔,北方傳來了一陣陣誦經之音,一隻巨大的手掌拔地而起,拍爛這塊土地!
他嘶喊,南方的天空,飄落了陣陣風雪,一道冰河從天穹淌下,封住千萬生靈!
他呆呆的,麻木的看著周圍的一切,他不敢再跑再退,一把黑色的劍從天空落下,刺在了他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