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我請客嗎”

“是啊,你請客,我掏錢。”

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行為方式,都讓我回到十年前,幾乎每一次外出吃飯,大多肖安掏錢,我一直都是在他的溫暖是保護下。

然而此刻這麼想,是不是有些言過其實呢?

十年的時間很長了,以至於相談的話題有些中斷,十年的時間又似乎很短,我們行走在城市的街頭,沒有陌生感。

然而,很多話還是沒有問出口,我們也沒有拉住彼此的手。

“一會兒我還要返回德承縣城,晚上還要開會。”

聽到他要走,我十分不舍。

“那麼忙啊,明後天休息嗎。”我問。

“不休,哪像你們公務員滋潤啊”。

我淡淡一笑,相逢要到尾聲了,我真想說再留一會嗎,哪怕說一夜的話也說不夠,但我沒有說出口,今天更多時間是空白,話都在肚子裏翻江倒海。

“這麼晚了,你怎麼走?”

“打車”

“你那很忙嗎,晚上還要開會”

“不是很忙,是非常忙,剛接手的公司,一堆爛事”。

沉默了一會,是到離開的時候了。

“你家住哪,在市裏嗎?”他問

“是啊”

“我送送你,完事我在回去”。

在沒說出天已不早時,我已經跟著肖安走向公交站點。車上沒有座位,我們站著,他目不轉睛的看著窗外,像努力記憶著一路的風景。我也沒有說話,用餘光一次次看著肖安,就是想這樣看著他,甚至希望這趟公交晚一點到家。

下車以後,他又陪我走到我家小區門口,“要不要上去坐坐?”我說。

“不了,天不早了,早點休息”他再轉身的時候,還是有力的看了看我。“哦,對了,你的電話號碼”

是啊,竟顧著說話,我們竟忘了留電話號碼。

看著他轉身鑽進出租車,從窗口伸出手臂和我作別,飄逸的長發下那雙明亮的眼睛從我眼神中慢慢走遠。

我想到徐誌摩的那句“他輕輕的招手,作別西天的雲彩”。

這真是我奇妙的一天、甜蜜的一天。

晚上,我倚在床邊,看著月亮溫潤潔白,關上燈,月光透過窗子,映在我的臉龐,這樣溫柔優美的月色好像我的一縷縷思緒,仿佛十年前,我和肖安背靠背坐在足球場的草坪上,他給我數星星,告訴我一個個星座,還有他喜歡唱的周傑倫的《星晴》

“手牽手一步兩步三步四步望著天,看星星一顆兩顆三顆四顆連成線。”

如果此刻有流星劃過,我真想許個甜甜美美的願望。

十年記憶有些模糊,今天仿佛眼前,我見到他的樣子,我登台時他看到我的驚訝,他走過來時,他那醉人的微笑,還有在公交車上,他目不轉睛有力的眼神。隻是,我沒有問,他是否還是一個人,是否已經為人父。我又馬上斬斷自己的思維,何必去想這些事,別讓美好的一天帶上多餘的負擔。

就回憶今朝,回憶剛剛的事。

麗麗忽然走近我的房間,睡眼朦朧的問我:“小姨,你今天的願望實現了嗎,我的洋娃娃呢?”

我靠在床頭,不想睡,全部思緒都圍繞著肖安,他已經生長在我的大腦裏。

拿起手機,已經快十一點了,我給肖安發了微信,問他到公司了沒有。這簡單的問候是想告訴他,我在床前等你抵達,但肖安遲遲沒有回複信息。

我就這樣依靠在床邊慢慢進入夢鄉。

次日清晨我看到肖安發來的信息,他說還在車間裏麵工作,不忙了在聯係,我看到微信的時間已經過了淩晨。

自此,每一次手機鈴音想起、一個短信甚至不經意的一次滑屏,我都希望是肖安。

周六休息,帶著麗麗和老媽閑逛,而我依然徜徉在昨天的氛圍裏,我知道,有個人又重新走回到我的生活中了。

傍晚電話鈴音想起,看到出現肖安的名字時,我猜自己的臉上已經洋溢著興奮的微笑了。

“忙什麼呢?”他問。

“今天休息,你呢?”

“百忙之中給一個休息的女士打電話。”他繼續幽默。

“好感動。”我笑了“別太累了”我這樣說的時候我忽然關心她了。

“謝謝,為了表示謝意,想問問你明天什麼安排。”

“沒,沒什麼安排啊”回完話我發現自己才聽明白。

“有人請你吃飯,不知道能不能賞個光。”話裏喊著搞笑。

那一刻我都不知道自己有多開心,可畢竟隔著電話,心花怒放的喜悅肖安看不到。“好啊,一定奉陪”。

“敢問女士想吃什麼?”

“客隨主便。”

我們就這樣在電話兩端肆意聊著,我能聽得出身邊有叮叮當當的錘噪聲和機器轟鳴,有人不時的來問話。

我忽然想問,如果你很忙。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我是多麼期待和他見麵啊。

“你在哪裏?很忙吧”

“在車間,不是很忙”

不等他說完,我搶著說:“是非常忙”

“恭喜你都會搶答了”他模仿******小品的句子。

“注意安全,看你睡得很晚”我忽然就開始為他擔心、把他牽掛。

“沒事,哥們身體棒著呢”。說完有人喊他的名字,“先到這,小玉,我這還有點事,明天我到市裏聯係你,好吧。”

“嗯。”他掛了電話。在最後一句話裏他提到“小玉”的時候,我心裏暖暖的,這兩個字在大學時期,是他的專利。

但願我們回到從前,但願我們從頭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