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忽而聽到自己的小主人在喊他,詫異的走過去。他的脖子上還帶著謝清和給他的玉佩,那潤澤的玉佩被塞進衣領,隻露出一圈紅繩。
謝清和基本將贈玉這件事忘在腦後,再者他娘留給他的東西實在太多了,他不需要在意。
“你會寫字嗎?”謝清和突然好奇問道。
二十九搖了搖頭。
二十九沒上過私塾,入王府之前就一個字不認得,而明月莊不會在他們成為合格的死士之前,教他們讀書寫字,認字隻為了任務,沒有任務他們也不需要認字。
謝清和一下子仿佛找到了什麼有趣的事,向杵在門口的二十九招手,“站過來!”
二十九遲疑了一下,但還是走了過去,靠近平時從來不會靠近的書案,麵癱的神情有些不知所措。
謝清和嘻嘻笑了一下,忽而牽起二十九的手將他拉到自己的旁邊。“我教你寫字!”
二十九渾身一震,被這樣柔軟又小小的手牽著,既陌生又讓他覺得恐懼。他比謝清和高上太多,隻能輕輕的躬著身體,屈起膝才能跟隨謝清和意圖,俯身來到桌案旁。
這個木頭似的死士,不知為何取悅了謝清和,他將筆塞進二十九的手裏,耐心教他如何拿筆。
二十九拿慣了兵器暗器,卻從來沒碰過這麼溫柔的東西,他滿手老繭,粗糙而僵硬,有些無所適從。
謝清和掰了幾下他的手指,給他示範:“哎!你怎麼這樣笨!要這樣握筆”
說話間,他將自己的小受握在二十九的手上,像雍王曾經教他寫字那樣,他記事的早,關於小時候和父王一起的事都記憶猶新。謝清和忽然不知道哪裏來的一股愉快的感覺,原來教人寫字這樣好玩,看到二十九笨拙的動作,萌生出一種滿足之感。
小世子衣服上的檀香味夾雜孩童的清香,鑽進鼻息,二十九頭腦空白,不知道在想什麼,不過機械的手指卻率先領悟了。
謝清和很滿意自己的教學成果,這個笨蛋總算學會如何拿筆了,接著謝清和伸出小手握在筆杆上,引導著二十九的手,磕磕絆絆在宣紙上寫下一個“和”字,由於二十九不會控製力到,字寫的其醜無比,歪歪扭扭鬼畫符一般,慘不忍睹。
謝清和皺皺眉不甚滿意。“哎,算了,太醜了!”
二十九仿佛受到主人的否認,低下頭,握筆的右手不敢再用力,身體更不敢貼著謝清和。
謝清和想了想仰頭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西斜的陽光射進書房,撒在兩人的身上,小不點的謝清和仰麵看到二十九清澈的眼睛正看著自己,然而目光一觸便卑微地垂下目光。
“說啊,叫什麼名字!”
二十九舔了舔幹燥的嘴唇,不自然的啞著嗓音道:“二十九。”
謝清和忍不住嘲道:“這是什麼名字啊?難聽死了?”
二十九張了張嘴,不敢答話,三年裏,他做的最多的就是忘記自己的名字,那是壓在心裏,永遠不敢說不出口的禁忌。
“我給你改個名字吧,叫……”
謝清和忽而眼睛飄到抄寫的功課上,“青雲衣兮白霓裳,舉長矢兮射天狼”
“……就叫青雲吧,謝青雲。”
幾天之後馮起終於來王府了,謝清和一時間複活。
世子六歲多,雍王有意教他騎馬射箭,不過他年齡尚小,學武一般都是五日或者十日才有一次。
教謝清和武藝得便是是馮將軍家虎子,馮起得大哥馮祥。馮祥二十來歲,生得與馮將軍一樣孔武有力,也在軍中擔任要職,教兩個熊孩子孩子綽綽有餘,每隔幾日抽出時一間到王府去教課。
前些日子馮起被打屁股,兩人一起挨罰,這武課便被取消了有段時日。
現在終於得到恢複,謝清和說不出高興,小獅子性格偏向好動,主要也把學武當做玩。馮起自然不比他好過,他大哥教他,那就嚴格得很,長兄如父,所有苦罰都落在他一個頭上。馮起結實實修理一通之後跟在馮祥身後老老實實,不過見到謝清河一瞬間又高興起來,
兩人自見麵就開始滴滴咕咕。
“聽說王爺又給你找了一個老師。”
“嗯,別提了是個瘸子,每天要去哪裏都要被人抬來抬去。”
“他對你怎樣?打你手板我幫你去報仇。”
謝清和眼睛看了看他得屁股,苦著臉,想起那日風波,“你還是保護好你的屁股吧。”
“這算什麼,”馮起故作輕鬆,拍拍屁股說,“誰要欺負你,我拚了命也要給你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