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2)

二十九昨日被關到柴房,自然是被打的遍體鱗傷,但他有運功偷偷抵抗,並沒有傷筋動骨,刑行的死士也沒有使出全力,不然幾下足以讓他內傷。

傍晚時分,一個老大夫拿著一個藥盒過來瞧了瞧他,開幾副活血化瘀的藥,便離開了。

雍王說別讓他死,卻沒說放過他,他雙手被反剪在身後用繩索捆了,後背受傷隻得躬身斜躺在地上,頭隻枕著地。他自從來到王府便不知什麼是舒適,怎麼樣都能躺,也怎麼樣都能睡。王府的柴房比之明月莊囚室也要好上幾倍,遮風擋雨,沒有老鼠亂躥,除了偶爾牽動背上傷處疼痛,其餘都過的去。

二十九躺在地上,眼睛透著柴房內的一扇木頭小窗,窗外是一塊湛藍色的天,看來是個晴天。

窗口忽而飛來一隻雀鳥,落在那窗櫞上,那鳥羽翼漂亮,歪著頭偷眼往裏看著他。

二十九也看著那隻鳥,凝視片刻,他吹了一聲口哨,那鳥兒聽到一聲婉轉的哨聲,跟著回應叫起來。

二十九的舌頭靈活,可以模擬許多種鳥叫,他的生命很少有別的歡樂,連與人講話也不能,唯有與動物對話,才感到一絲歡快自由。

鳥兒在窗台上跳躍,好奇望著屋內的他,他忽然覺得這鳥兒活得真快活,可以自由在天空飛翔,可以折木而息,其實不隻這鳥,外麵的一草一木皆比他要好,他們都有自由生長與死去的權利,而他卻沒有。他忽然感到心裏某處在下沉,一直沉,沉到深淵穀底。

屋外響起熟悉的腳步聲響,輕而有力,鳥兒敏感的察覺聲響飛走了,片刻柴房的門被打開,有人徐徐走了進來。

“起來。”

腳步走至近前,二十九看到一雙黑靴,才坐起來,也不看對方。

一個饅頭扔在地上,二十九沒去撿。

“我聽說你近日又出狀況……”

那人聲音平板有明顯不耐,二十九不搭話,他便走到他跟前蹲下來,兀自解開他後背繩索,“狄猶說你昨日有反抗之意,可有這麼回事?”

二十九聽此話抬起頭,眼裏閃過一絲動搖。

荊炎望他一眼,表情是亙古不變的嚴肅:“沒有王爺的命令,無人敢擅自處死一個死士,這你應該知道,既然知道還險些做出那麼愚蠢的事?我是平日□□你太少?”

二十九雙手被鬆開揉著麻木的肩膀,低下頭。

荊炎握著長鞭的手緊了緊,莞爾揪起他的頭發,壓低著沙啞的嗓音警告道,“你要明白,這一生你隻能為主人而活,也隻能為主人而死!我不管你有沒有忠心,但要絕對服從,否則再有下次誰也救不了你。”

荊炎的聲音如生鏽鐵器,近兩年他的肺子受寒,之後一直沒有好轉,新一批的死士長大了,而他卻老了,鬢角上已有斑白,可老雖老,昔日的威嚴絲毫不減。

二十九被罰的再多也還是怕他,他當然明白,在這裏,要想活得長,就不能有感情,不能有欲望,就當自己是個死過的。

荊炎看到他後背掙開的血跡,放下他,他知道自己說什麼二十九都不會回話,這個孩子是他一手打磨出來的,也是他一手摧毀的,“等傷好了回來領罰,今天就算了,話我已經說過很多遍,不要以為叛逃逆反就隻有一死那麼簡單!”

二十九隻低頭聽訓,這些話從他進王府的那一刻已經聽過不下無數次,也有無數次血的教訓,他想認命,可越認命卻越痛苦。